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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是緣分吧!若不是緣,他又怎受得了這個舉止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風範的野丫頭?

  糞坑臉、死人臉?!一想起她方才的形容用語,他心中真有股哭笑不得的感覺。堂堂聿王府的王爺,他的冷然模樣從沒人敢批評半句,而她——一介弱女子,竟敢這樣說他!不知該生氣,抑或好笑?

  敢反抗他,向他的威儀挑戰的,她是第一人相信在往後也不會有第二人。

  才見面第三次,她竟能在他心中占著令人詭異的分量,他承認喜歡她,甚至……有點愛她!

  在聿颯看著她美麗嬌俏的容顏想看心事時,步影在心中卻暗自叫苦,怎麼那麼久還不走?她快裝不下去了。

  她睫毛顫動的動作愈來愈大,看在聿颯眼裡又覺憐借、又覺滑稽。心裡總起了想捉弄她的念頭,於是他故意說:“真是奇怪啊!這明明是郡主的繡房,怎會有那麼多老鼠?呃,又一隻!躲到牆角去了……呃……怎麼爬到床上來了?臭老鼠,你怎麼可以靠近郡主美麗的臉蛋呢!”

  當聿颯說到“老鼠”兩字時,步影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了,當他說老鼠爬到床上時,她全身都發著抖,不過,為了不想承認自己裝睡,她還暗自希望老鼠能“回頭是岸”。當她知道老鼠正一步步地想接近她的臉時,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呀……老……老鼠,老鼠在哪兒?”她害怕地尋求安全的庇護,眼前有什麼就抱什麼。甚至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她步影天不怕 地不怕,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遊的;她怕過什麼了?他的唯一弱點就是老鼠!老鼠的長相說有多惡就有多惡。

  “老鼠跑掉了!“聿颯臉上似笑非笑,只可惜步影沒看到這一幕“郡主,你被累緊這老鼠嚇暈了嗎?”他低下頭看著累抱看他,將臉埋進他懷裡的未婚妻。

  “嚇暈?哪有?我還醒著啊。”她抬起頭看他。

  “這不是正在跟你說話嗎?”呃……為什麼她此刻跟他說話的距離那麼近?近到……有些離譜!連他呼吸時往外呼出的氣,她都感覺得到。感到不對勁時,她才體會

  為什麼聿颯這麼說。

  饒了她吧!自己方才“避難”的地方竟然……竟然是……是他懷中?而且還抱得那麼緊!

  “原來你怕老鼠。”

  “只……只要是姑娘都會怕的嘛!她住後挪了下身子,大靠近她,她無法正常思考。

  “姑娘?我記得你是『公子』呢,我記錯了嗎?”

  步影橫了他一眼“如果你是為了那天的事來取笑我,你太可不必來了。這可惡的男人!都已經“驗明正身”過了,還說她是“公子”。

  “我今天是特地來探望你的,看你精神十足的樣子,看來我不必擔心了。”他起身站了起來。

  “喂,別急著走,我有活想和你說。”正好,現在房間裡頭只有他們兩人,待他重新坐回椅子,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囁嚅了半天,她才開口,“我想……你……你一定知道聿王府和平西王府……指腹為婚的事吧?”

  “知道。”

  “為了此事,一定使你很困擾,對不?”她不是一直期望他退婚,為什麼在問這句話時,她會擔心他“肯定”的答案呢?真是愈來愈不瞭解自己了。

  “是很困擾。”

  他斬釘截鐵的肯定答案像一記悶雷擊在她心坎一般,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很困擾的話來這兒幹啥?我的生死根本與你無關,也許你在心中還期望我死了最好,如此就可以省去解除婚約招惹來的蜚長流短。”她激動地但緊拳頭,身子莫名地抖個不停。心裡頭苦味逐個沒完,“你出去!立刻出去,我父王和娘現在就在花廟。趁現在你去跟他們兩老說清楚,如此可以省去又得勞您尊駕再來平西王府一回。”

  她咬著唇,眼眶裡竟閃著淚光。“你……你就對他們兩位老人家說,解除婚約是我提出的,如此你更可省去遭他兩老怒駡一回。”

  聿颯冷靜地觀察著步影的舉動,奇跡似的,他竟在她眼中讀出傷心?

  看來、她並非對他全然無感覺,像她這種姑娘,一旦漸漸喜歡上某人,而似乎得不到響應時。她高傲倔強的性子會用“不在乎”的堅強來偽裝自己。

  “你知道我的困擾是什麼?”他冷澄的眸子有了柔情的溫度。

  “我不想知道。”

  不在乎她想、或不想知道,聿颯凝視著她壓低的眼眸,想隱藏住傷心,不讓他知道的眼睛。“我的困擾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似乎十分討厭我。”

  “我本來就討厭你!”她任性地說。

  聿颯托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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