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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冷硯摩挲著發冷的手臂,看了看那球棉被,裡頭還有人,他再仔細看個清楚,原來是季戀雪!

  她怎會出現在他房間?她不是一向視他的房間為“魔窖蛇穴”嗎?這回怎會主動“駕臨”?不但出現在他房裡,而且是床上,出現在床上也就算了,居然還很大方的把他的被子全都包在自己身上。

  女人果然是禍水,她才第一回主動上了他的床,他就凍了一夜。

  季戀雪舒服的轉個身,那球棉被也跟著她轉了半圈,過了一會兒她又往同一方向轉半圈,這一轉卻連人帶被的滾下床去。

  她的身子滾出棉被,整個趴在厚長柔軟的地毯上,她揉了揉眼,皺著眉看窗外的陽光,神智終於清醒過來,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那團柔軟溫暖的被子,又不爭氣的想往被子裡頭鑽。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愛賴床。”

  冷硯一句揶揄的話,把季戀雪嚇得差些沒跳起來,慌忙的鑽出被窩。

  老天!她怎麼會忘了,這可是冷硯的房間,她記得她昨天照顧喝得不省人事的他一夜,原本她是想回自己寢室睡的,可是臨走前,他突然捉住她的手不放,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她只得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她記得她該是坐在床緣趴在床上休息的,怎地……她到底啥時候主動爬上去睡的呢?真是醜大了。

  “呃,我……你……事實上,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子,我們……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同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季戀雪有些狼狽的說,她想,一定是她半夜禁不住冷,才爬上床去睡的。

  “我喝醉了,你若是想『怎樣』,我也沒招架的能力。”冷硯看她緊張成這樣,忍不住想捉弄她。

  昨天他真的是醉了,否則怎麼可能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一個喝醉酒的人哪來“襲擊”人家的能力?簡直是天方夜譚。

  季戀雪紅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才呐呐的說:“爬上你的床睡是我不對,我道歉好了。”

  冷硯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取笑她,他一改嘻皮笑臉,“昨天喝醉了,想必為你惹了不少麻煩吧?該道歉的人是我。”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聽他那樣說,她如釋重負的一笑,那笑容有著不經意的甜美。

  “你笑起來比較好看。”他突然說,見她訝異的神情,他說:“你最近很少笑。”

  “是……是嗎?”

  “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痛苦的話,”冷硯認真的看著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我放你自由,艾力克也由你帶走吧。”這些日子來他想了很多。

  季戀雪瞪大眼看著他,心中有三分訝異,七分卻是沉悶悶的感受,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嗎?為什麼當冷硯真的如她所期盼的放她自由時,她卻沒有、一丁點喜悅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近似遭遺棄的感受。

  “一切如你所願,你該常笑了。”冷硯近似自言自語的說。

  強迫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待在自己身邊,那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他一向提得起、放得下,女人羈絆不了他的。

  他承認對季戀雪有一種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感覺,但是,那並不意味他該為這種不同以往的情愫改變些什麼,男女之間的事該好聚好散。

  “我離開這裡也是你的期望,不是嗎?”莫名的,她心中湧起一陣泫然欲泣的衝動,“這些日子打擾了。”季戀雪立即轉身離去。

  多麼希望他會追上來,告訴她事實不是如她想像的一般,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冷硯的寡情是她見識過的,對他有這種期待,她真是癡心妄想。

  她早該知道他對她和艾力克有朝一日一定會感覺厭倦的,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已被傷過一回,原以為她能記取教訓,避免再被傷害,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現在卻仿佛在淌血?難道她這輩子真學不會拒絕他給的傷?

  ***

  有人說,秋天是適合離別的季節。

  然而,對冷硯和季戀雪而言,他們的“別離”似乎特別容易發生在冬天,且是宴會後。

  上一次和他跳完最後一支舞的夜裡,戀雪即悄然離去,他想,而這回,她毛遂自薦的當了他的女伴,不同以往的是,這回他知道她隔一天就要帶艾力克搬離別墅,當他知道這消息後只是沉默,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經過精心打扮的季戀雪很容易成為在場男士注目的焦點,更何況挽著她出現的人是打著Min代理總裁頭銜的他。

  “你今天臉色有點不對。”冷硯帶著她跳舞時,沒有放過她眉宇間不時的輕蹙,“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她強顏一笑,其實方才在出門時,她下大理石階差些滑倒,及時捉住了石柱才倖免於難,只是不知為什麼?打從那事後,她小腹就不時會傳來陣陣疼痛,不只痛,而且有一次比一次更烈的趨勢,可他們剛抵達會場不久,不能早退。更何況今天的宴會是她堅持要來的。

  “休息一下吧。”冷硯看得出來,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扶著季戀雪要到旁邊休息時,一個柔膩的女聲喚了冷硯的名字。

  “方彩芝。”他回過頭的同時,這名字也一併喚出。

  “難得你還記得我。”她巧笑倩兮的笑著,淡淡的打量了季戀雪一眼,這女子她記得,不就是造成她和冷硯分手的第三者?“帶女朋友一塊兒出席宴會嗎?”對於他,她一直沒有死心過。

  冷硯報以一笑,沒正面回答,他反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隨片到這裡來作宣傳,導演要我一塊兒來這裡,所以就來了。”她甜笑著說,“這裡正好是隨片宣傳的最後一站,我在這附近租了一個度假的地方,有機會來看看我吧,老朋友許久沒敘舊了。”

  “如果不麻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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