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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這裡的東西不適合我穿吧?”正面回答太無聊,更何況她早看出,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問呢!

  “嗯,咳……這裡的東西適合年輕女孩,子筠也喜歡這設計師的東西呢!你那朋友……也喜歡這裡的衣服?”她試著從旁推敲對方的品味和家境,這裡的東西可不是一般家庭供得起的。

  “不知道。”那女人的衣服廉價到回收衣都比她穿在身上的好。

  “她……”

  風月樨有些不耐煩,這老太婆到底要問什麼?!“伯母,我有事得先走了,改天再聊。”

  “呃,月樨,”王紋芳急急的叫住他,“下星期三有個Party,帶你的朋友一塊來吧!年輕人的Party,人多才好玩。”她總得弄清楚女兒的情敵是誰。

  他看了她一眼,別開視線前眸子裡有抹玩味。“好啊,有邀請卡嗎?麻煩給我兩張。”

  這個男人大概有五十幾歲,混血兒的搶眼瞼孔,眉眼間有股一般人所沒有的威儀。

  碩長的身材、口鼻間留著一排修得簡潔有型的鬍子,一身一絲不苟的名牌西服。

  五十幾歲的安德沒有老態,反而有股成熟睿智的感覺,他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而只要注意過一些外國財訊的人,沒人不知道他是誰。

  他眼中有著一股沮喪和失落。結束了飯局和應酬之後,他支開了下屬,獨自一人漫步在喧鬧的都會街頭,原本他想回飯店,到其附設的吧台喝幾杯的,可那裡的調酒不合他的胃口。

  喧鬧的街令人煩躁,不知不覺中他走入了安靜的巷弄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一抬頭,才發覺不知置身在何處。前頭昏黃的燈光由木質窗框透出,柔和溫暖的氣氛讓人忍不住的想推門而入,一探究竟。

  抬頭看了看在風中微晃的厚重木質招牌——維也納森林。

  拾級而上,他推開厚重木門。

  “歡迎光臨。”James在安德坐定後,立即遞上熱毛巾和檸檬水。

  一室的木香和酒香,這裡倒是沒有一般PUB的潮濕和黴味,印象分數提高了。

  爽朗的服務生,一臉酷相的調酒少年,和一個琴藝精湛,由背影看不出是男是女的鋼琴師。

  “James,麻煩再多給一份熱毛巾。”

  “好,馬上來。”

  “小夥子,怎麼酒還沒送來?”

  手上拿著熱毛巾要送過去,James中途又響應另個客人的問話。“慢工出細活嘛,再浪費你一些些的時間,待會的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忙碌熱情的他穿梭在吧台和客人之間,臉上如同陽光般的笑容始終不曾退去。

  把酒送過去給客人後,那邊的張老闆又叫住他了。

  “喂喂!我說那個服務生吶!我等吃的東西等很久了。”四十幾歲的男人算是熟客,一份餐等了半個小時讓他忍不住抱怨。他操著親切帶草根性的臺灣國語說:“酒喝光了,東西還沒來,我到底是要走還是繼續等呀?”

  “當然是繼續等,半個小時都等了,不差這一兩分鐘吧?”臺灣國語對上洋腔洋調的中文,感覺真是有夠令人發噱的。

  Kin由廚房裡走出來,在James的託盤上放下一盤焗烤白魚。

  張老闆看著那一旁裝飾比主菜更“秀色可餐”的焗烤白魚,眼睛快瞪凸了。“這盤魚要烤半個小時?你把捕魚的時間也算進去了嗎?”

  Kin爽朗低沉的笑聲悅耳,“我沒去捕魚,可幫你找來了一隻龍蝦哩!”他指了指主菜旁的裝飾。“旁邊那只胡蘿蔔龍蝦雕花了我不少時間,好看吧?”他很得意的笑了。

  張老闆啼笑皆非。“我說老闆,你這酒館也未免太有個性了吧?酒不能自己點,那個酷『哈蜜』調什麼喝什麼也就算了,連餐也不能自己點。”

  距離夠近,Hermit抬起頭看他,酷酷的開口,“是Hermit,不是哈蜜。”她無法忍受別人叫錯她的名字。

  “哈……啊,算了!”要臺灣國語的他發音正確的念英文是強求了。第一次來時,Hermit調了杯“綠色蚱蜢”給他。他給她的感覺像蚱蜢?幸好味道還真對了他的味,要不他還真想翻桌!到時候她真的會知道,什麼叫蚱蜢。

  鬥不過那酷酒保,張老闆看了Kin一眼。“你煮什麼我就得吃什麼,哎……店有個性,客人就得變得沒個性。”

  Kin隨和的一笑,“真沒個性就不會來這家有個性的店了。”

  “好象也對。”他笑了。

  坐在吧台前的安德靜靜的聽著主客間的對話,對這酒館有了初步的瞭解。起碼他知道,這裡的酒和餐是沒有Menu的,要吃喝什麼,端看調酒師和老闆的心情。

  和善幽默的老闆有雙澄澈的眸子,這個人……很特別。

  和Hermit四目有了短暫的交會,他禮貌的一笑。“第一次來,很期待你會為我端上什麼樣的酒。”臉孔是混血兒的,可他說的中文倒十分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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