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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階梯下有一小窪積水,雨絲落下時,不斷在積水中形成漣漪,就像是剛才祁家人和馮臻妍對她說的話,也不斷在她的心裡回蕩、發酵。

  她真的是衰星吧?追求她的男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為什麼一定要到這樣差點讓最重要的人犧牲的時候,她才肯覺醒?

  臉上不斷滑落的水珠,她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明明天氣只是涼了些,沒有這麼冷,她的身子卻微微輕顫。也許,心裡的寒冷才是無法抵禦的吧?

  這種時候,她卻想起了祁勳豐說過的話,因為他對她而言,一直是很溫暖的。

  擁抱他時溫暖,當他的手握住她時溫暖,就連他看她的眼神、對她說的話,都很溫暖——

  劉福,你說的那些無明禍事,我一點也不在乎。真的遇上了,也不認為是和你走得太近所致,而是無論我遇到誰、和誰交往都會如此。

  劉福,在別人眼中你也許是災星,可對我而言,你是我的福星!

  劉福歎息了,事已至此,她還要仰賴他的話取暖嗎?

  如果她不要不信邪、不要和他交往,那麼,他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吧?當初他的話成為支持她的勇氣,但現在這些話,卻像針一樣的紮著她。

  她明明想過即使和他漸行漸遠也要保護他的,為什麼要接受他的告白?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會覺得自己可以擁有幸福?怎麼會以為她有那個福分,可以有個寵溺她的男人?她記得祁勳豐總是用寵溺的口吻說她是福星。

  騙人的!什麼福星?福星會這樣害你嗎?“祁勳豐,你這個笨蛋……”她眼神迷茫,喃喃的開口。

  祁勳豐,我真的、真的對不起你……

  忽然,有把傘替她遮去打在身上的雨勢,清雅偏冷的嗓音低喚道:“小福。”

  劉苔擔心的看著自家妹子,打從小妹打電話取消中午的約會,她和丈夫就覺得奇怪。後來小妹才又打電話來說祁勳豐出了車禍,她更是不放心。

  劉福看著大姊,輕聲開口,“祁勳豐會沒事吧?如果不和我交往,他現在還會好好的吧?”

  “小福。”劉苔摟著她歎息,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直到大姊將她摟進懷裡,劉福這才終於放聲痛哭。“你們不該哄我的!我不是福星,根本不是!祁勳豐會出事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為什麼我要貪圖不屬於我的幸福,把他害成這樣?”

  “小福,發生這樣的事不是你的錯。”劉苔道。小妹是個如此善良的人,她的命格絕對沒問題,可這種時候跟她說再多都沒用,只得讓她好好的宣洩。

  能哭出來,總比悶出病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劉福才慢慢的平復平靜,剩下眼中的淚水還是默默的流淌。

  她靠著長姊如母的劉苔,哽咽的說:“無明加在我身上的頭銜,沉重得令我像是被綁了一堆大石,然後又把我推到穀底,讓我逃不出生天。常常有人假借救我的名義拋下繩索,可每一個都試了試重量後就鬆手。

  “有一天,有個人拿了條繩索遞給我,鼓勵的告訴我不要怕,只要相信他,他會幫助我慢慢爬上來……

  “他努力的將我一寸寸拉出穀底,我看得到光了,好開心,開心到忘了身上綁著的大石一直都在,忘了我的快樂其實是建立在他身上。果然,悲劇發生了,我身上的大石過於沉重,他想拉我上來卻力有未逮又不願鬆手,最後和我一樣掉到穀底去。

  “我摔下穀只是受了傷,可那個為了救我上來的人,由山上摔下去卻很有可能生死不明……”劉福輕輕的歎息。“大姊,這一次只要祁勳豐能夠醒來我就放手,我不要再讓他因為我而受到一丁點傷害。”

  “小福……”

  “所以大姊,你幫幫我好不好?在放手前,我能不能見他?只要一面,即使是偷偷的一面都好。只要看一眼,知道他安好了,我就死心好不好?”

  劉苔皺眉,聽出了端倪。“你方才沒看到祁勳豐?”

  她搖了搖頭。“我、我會克夫,會害了祁勳豐,祁老夫人不允許我見他。”

  克夫?劉苔臉色一沉,心中怒火緩緩升高。她枉稱劉神算傳人,怎麼自家小妹有這樣特殊的命格她會不知曉?

  她曾聽丈夫說過,祁勳豐好像因為祁老夫人的迷信,小小年紀就被趕出去自立門戶……

  而祁老夫人會迷信,想必有什麼“高人”在背後指點吧?

  好,很好,即使她只是個小小命理師,也有她的骨氣。她和當年的老神算同樣卜出劉福命坐“天官賜福”,豈會有假?所謂的福星,不見得是一接近她就有好事,有時是自己反成為帶給她福氣的棋子。可給她福氣就是帶衰自己嗎?那可不,對方成就她一分,將來會獲福三分。

  既然有高人說劉福是克夫命,即使不是當著她的面說,也頗有踢館的味道了。這樣的“高人”,她怎麼能錯過?

  劉福淚眼汪汪的看著大姊。“大姊,你、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我一見到祁勳豐,真的、真的會、會讓他再也醒不過來嗎?若真的這樣,那我、我……”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劉苔嘴角噙笑。“誰告訴你,你是克夫命的?”

  “祁勳豐的叔叔、嬸嬸,還有……祁家說是福星命格、打算讓他們交往的馮小姐。”

  劉苔有趣的揚眉。“這樣啊,他們說你克夫可有什麼依據?例如哪個神算批的命?或者是哪個命理大師說的?”

  “只知道那位大師好像姓梁。”

  這個姓?她對這個姓氏有點意見呢。回頭叫人打聽一下祁家的御用命理師是哪位,她找個時間好好拜訪一下。劉苔心想。

  “大姊,我可以去看祁勳豐嗎?他會不會因此而更嚴重?”劉福追問。

  劉苔認真的看著她,“小福,你沒有克夫命格,那些人的話不要當真。我雖沒批過祁勳豐的命,可依他名字來看,這人不會短命。祁家人不讓你見他,你就暫且別去,如果擔心,可以請陳耀東幫你去探望。”

  “可是……”

  “就我聽你姊夫和陳耀東說的,祁勳豐和祁家人並不合,他會對家人的安排沒有意見,想必是尚未清醒或傷重到無法自主。你現在暫且別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我會儘早去會會那名梁大師,還你清白。”

  劉福看著大姊,最後只好點頭。

  劉苔把妹妹帶上車,心裡盤算著陳耀東和祁勳豐熟,他父親還是祁父的好友,也許會知道“梁大師”是哪位。

  梁心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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