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福妻到 | 上頁 下頁


  劉福抬起頭來,笑了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沒事,想換換口味也是正常的。”只是這回蛋糕是研發中的新口味,她這才特地留的。

  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一個開著名車的男人差點撞到拿蛋糕要過馬路的她,接下來的三、四個小時,他們有了一段有趣的交集。

  只不過,也許感覺到有趣的只有她而已。

  分別前,劉福給了那個男人一張店裡的名片,那張名片有點小瑕疵,因為她有個壞習慣,手上只要有筆,就很喜歡隨手拿起可得的紙或東西畫笑臉。那天她唯一方便拿到的紙,就是口袋裡的名片。

  她給了名片,可那男人並沒有禮尚往來,甚至也沒有告訴她他的名字。但如果彼此的緣分就只有那幾個小時,她雖然覺得可惜,那也沒辦法。

  後來,隔幾天的中午時刻,一名身穿套裝的OL出現在店裡,買走了兩塊蛋糕。從那天開始,這位冰霜美女每天都會出現在店裡一次,加入了常客行列。

  直到有一天,三種口味的零售蛋糕只剩下草莓口味,美女在冰箱前猶豫很久。

  “不喜歡草莓蛋糕嗎?”劉福問,忽然想起美女買蛋糕,好像不曾買過草莓口味的。

  美女這才說,其實喜歡蛋糕的不是她,是她的頂頭上司,也不曉得在哪兒知道這家店的,每天都要吃上一塊當下午茶。可是他很不喜歡草莓,任何東西上只要有草莓他就不碰,鮮奶油倒是愛得很,有時看他刮著鮮奶油吃,實在讓人嫉妒他那怎麼吃都胖不起來的體質。

  那時劉福便怔了一下,為什麼美女的話讓她想起某個人?

  “今天其他蛋糕都賣完了嗎?”冰山美人問。

  “那個……他只是不喜歡草莓嗎?”

  “嗯。”

  “給我十分鐘,我去『改造』一下。”說著,劉福拿出冰箱裡的草莓蛋糕,在上頭覆上玻璃防塵盅後,捧著它跑到對面的廚房改造。

  不到十分鐘她回來了,蛋糕上的草莓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三朵美麗的玫瑰、些許金箔和巧克力絲,模樣華麗高雅,連冰山美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

  “老闆真是好巧的手。”

  劉福甜甜的一笑,替她包裝好,冰山美人拿出皮夾要付錢,皮夾一掀,劉福就看到自家名片放在其中一格,上頭還有自己畫的笑臉。

  霎時,她心中有著滿滿的開心,真的是那位先生!

  於是後來每一次,這位冰山美人來買蛋糕,她總會想起那個男人吃蛋糕的滿足表情。唯一的遺憾就是那天車內太暗,雖然不至於完全看不到,但她還是看不夠真切,多希望能在光線充足的地方再看一次他就好……

  她是不是太貪心了?劉福托著腮,輕歎了口氣。

  兩名工讀生整理、收店好了之後就離開,劉福則是慢條斯理的喝完咖啡,然後才關了店門。

  明天要做的藝術蛋糕有兩款,幸好客戶沒有提出什麼令人“害羞”的要求。步行到對面的蛋糕廚房,她得先將蛋糕烤好、放涼,明天才能進行外觀裝飾的部分。

  拿出工作行事曆和注記,她大略翻看,往後兩個月的時間,藝術蛋糕的部分都排滿了,還有幾個是三層以上的結婚蛋糕,兩個星期後的那一個,更是六層藝術蛋糕。

  嘖嘖嘖,真是大挑戰,以花卉為主的藝術蛋糕對她一向是很大的挑戰。

  一般結婚蛋糕上的花卉通常是鮮奶油擠花,可她卻習慣用白巧克力融化壓薄後做出瓷花的質感,費時費力,價格也相當高,不過出來的效果真的很令人驚豔。

  想著想著,劉福實在手癢,蛋糕明天一早烤也是可以,她就先畫結婚蛋糕的草圖吧。

  蛋糕共有六層,越上頭的裝飾越複雜。如果蛋糕頂端能有一束香水百合捧花……哇噢!光是那束捧花,她大概就得花一天時間去處理白巧克力的部分吧?唉,大工程、大工程,不過呈現出來的感覺一定很棒,光是想像都覺得很開心。

  她拿著素描鉛筆,快速地畫下腦海的畫面。

  婚禮一定要有香檳泉、紅玫瑰、燭光以及浪漫的華爾滋音樂……

  劉福離開了坐位,耳邊彷佛響起華爾滋旋律,她想像自己受邀參加婚禮,然後有個男士邀她跳舞。

  唔,那男士必須挺拔優雅,沒辦法……當她這樣想的時候,某個男人又浮現在腦中,唉,誰教他如此符合挺拔優雅的條件呢?

  真是不好意思,這算不算是某個程度……嗯,皮毛程度的騷擾啊?

  沒那麼嚴重吧,她只是借一下他的身體想像,滿足她內心的想望……咦?怎麼越描越黑了?停——

  劉福深呼吸,閉上眼,繼續想像自己一手放在男方的寬肩上,一手和男士交握著翩翩起舞。轉圈、轉圈……手不小心揮到白鐵桌角,她痛呼一聲,倏地回神。

  “嘶——好丟臉、好丟臉,應該沒人看見吧?”幸好這個巷弄不是什麼鬧區,平常走動的人沒那麼多。

  她才這麼想,便有人敲了下手動玻璃門。

  “喝!”她嚇一跳的忙回過頭,然後眼睛瞪大、再瞪,瞪到最大——

  天、天哪!這下不只是驚嚇而已,和她跳華爾滋……不,被她騷擾……不是啦,總之,她想像中陪她跳舞的男人就在外頭!

  “他、他、他為什麼會在外頭”劉福喃喃自語,在對方又敲了一次門後才匆匆的去應門。

  不是在作夢吧?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你、你……”

  “到中部出差回來,忽然有點想念你的蛋糕,還有剩嗎?”祁勳豐說。

  “放在對面的冰箱。有個冰山美人沒有來替她的上司買,今天是提拉米蘇,特地留的呢。”說完這話,她果然看到他揚眉一笑,百分百確定“上司”是他了。她拿起桌上的鑰匙。“你要帶走嗎?還是在對面吃?我可以煮杯咖啡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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