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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讓我猜猜,是那棟問題一堆的大樓吧。”

  “醫生叫你多休息,不要憂東憂西的,你又來了!”

  藍德雄歎了口氣。

  “沒事。偶爾動動腦,遠離阿茲海默。他們倒是給了顆燙手山芋。”想到那棟樓他也很無奈。

  “當年買下之後,我還覺得撿到寶,後來才知道,不能太相信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他不是個迷信的人,所以當年那棟樓以幾乎賤賣的價格還是一再流標時,他刻意再壓低價,最後以低得驚人的價格購入。原本想說打掉重建成商業大樓,可無論是賣掉,或留下來使用,價值都不可同日而語。

  誰知道那才是惡夢的開始。

  “那棟樓也許沒外傳的可怕。”

  藍德雄臉色一變,皺著眉,“小孩子不懂,你可別給我住到裡頭以身涉險!那房子是真的有問題。”一向鐵齒的他都不得不承認那房子很有問題,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可不可怕!

  買下房子的那年,他因為想破除迷信,曾經和幾個朋友喝酒助膽進去過那棟樓,還說了一些不禮貌的話,雖然當下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事,可兩個朋友在那之後卻遭遇橫禍。

  而他則在那之後,每晚都夢見一個老婆婆和兩個小孩來找他,實在是煩不勝煩,不迷信的他只得在不得己下採用不科學的方式,這才阻止了老婆婆和那些孩子繼續出現在他夢裡。

  這臭小子可能沒想過,為什麼那棟樓的住戶少到只怕不到十人,為什麼他還任由電梯這樣上上下下的浪費資源?是因為他答應那兩個小孩,不會停掉電梯,他們才不再糾纏他。

  之後拆樓的事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了事情,他這才放任大樓空廢。

  歎了口氣,藍德雄回歸他最在煮的事。

  “你不會住到裡頭了吧?”

  “沒有。不過,我有找人探探虛實。”

  藍德雄松了口氣。這五人小組八成明白他找兒子回來接班的意味濃厚,這才擔心權益受損的先下手為強,只是那棟屋子的問題由來已久,居然把它扔給一個年輕小輩來處理?這五個人倒是難得一個鼻孔出氣。好個連絡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幾年前他的確是有意在這五人和兒子中找接班人,可隨著這五人之間互相攻汗的情形愈發明顯,再加上他們在集團內的表現和金融風暴時的處理方式不如預期,兒子在海外的作為更顯一枝獨秀,令人讚賞。

  兩年前就有董事提議找兒子回來接班,他卻是因為和兒子在經營方式的理念不同又大吵了一架,這才否決這項提議。

  但,這場病讓他放下了很多,也重新審視接班的問題。

  “那棟樓的問題是否解決都不影響你重回總部,只要董事會支持,五人小組也沒轍。我說你啊,多費點心力在羅董事身上,那人一向護短,手上股又多,只要他肯支持你,他那邊的人馬絕對挺你,你要想拿下下一任總栽的位置可說是輕而易舉。”見兒子不為所動,他更白一點的解釋“護短”的思,“羅董事的女兒我見過,是個漂亮的女孩,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有些事心裡要有計較才行。”

  “我會解決他們給的考驗。”

  “羅小姐的事……”

  “成家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目前,我只想專心在工作上。”

  藍德雄看了他一眼,他怎對婚姻的事有那麼高的防衛心,像是那件事不容誰插手的樣子?不過父子倆難得相處融洽,他也不想破壞氣氛,於是他說:“你這回回來身邊若沒人協助,就讓趙秘書到你身邊。”

  “不用,我已經找到一個不錯的人才,很有期待的價值。”

  “秘書室的?”

  “不,是在企劃部門的一個小課裡頭。”在秘書室裡找心腹太危險,畢竟他看得上的,五人小組豈會看不上?這些年他雖然不在總部,可各部門的眼佈局又豈會少?

  “一個小課裡會有讓你看上的人?那倒稀奇。”

  “是啊,那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藍德雄看著口罩上頭的那雙眼,是他眼花嗎?兒子那雙一向冷漠的眸似有笑意,可下一刻卻又似燃著火,十分惱怒?!

  看來,他真的是遇上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一天又過去了,白玹燁今天難得提前下班,雖說提前,卻也是過了九點。

  看向一旁早空了的位子,劉蓮早在七點半就下班了,還是連聲招呼也不打,兩人從那天吵了一架後,至今都過了四天了。

  把椅子推回桌下要下班之際,他的手機響了,一看——劉蓮?

  “喂。”他連忙接起。

  “白玹燁,那個……”

  “有什麼事?”

  “我——”

  要不是因為還在冷戰期間,她那吞吞吐吐的語氣真要讓他失笑了。這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連鬼屋都住得安心自在,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事能讓她這樣彆扭。

  “要恢復邦交,不好意思開口?”

  “並沒有!”火大!

  “那你打來幹什麼?”

  要是別人,她早誕著笑臉周旋,反正打這通電話是有求於人嘛,可對於白玹燁,她就是忍不住任性,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也許對她而言,白玹燁既是這麼認真的人,她也該真誠以待。

  嘖,其實在這種人人都戴著面具的社會還能結識這樣的人還真是難得……等等等等……她有沒有弄錯啊,他們不是還在冷戰,不!是絕交期間數,她怎麼可以自我軟化?

  深呼吸,任性地決定重振旗鼓,她僵著聲音道:“我打錯了!”結束通話。

  這惱羞成怒的女人竟敢掛他電話?若真是打錯電話怎還知道叫他的名字?唷,脾氣那麼壞,以後得改改才好。他本想打過去說她一說,可又想著算了,看來她心情不太好,打過去大概又要和她吵架,暫且就以靜制動。

  在往捷運站搭車的途中,劉蓮又打電話過來。

  “你、你——”

  “你又打錯了嗎?是的話,這次換我掛電話。”

  劉蓮忙阻止他。

  “等等、等等,不是,我沒有打錯!”

  “有什麼事?”

  “我、我先申明,會打這通電話不是代表我示弱,我只是需要人幫一個忙,剛好我可以找的人都沒接,如果、如果你肯幫我忙,我可以請你吃火鍋,就算你像吸血鬼一樣點了個海陸超級相撲鍋,我都沒意見。”

  “這麼慷慨啊,幫什麼忙?”其實她肯打電話給他就已經算是示弱了吧?這女人在別人面前滑頭得像只泥轍,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就是特別彆扭,由此區別與眾不同,他倒是比較可以平衡。

  “你、你來接我。”說不出“正統”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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