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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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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共識』就是彼此的事,你忍得,我就可以忍。」劉苔太不瞭解他,從小到大,能叫他忍的事幾乎沒有,只要他不願意,也沒哪個人有本事叫他硬撐。 劉苔低垂眼瞼:心裡太複雜也理不出個所以然。到底是因為她眼睛看不到,連帶的使心也模糊了還是怎樣?為什麼她的心感覺得到池靜的溫柔? 這個男人毫不隱藏的展現著他的大男人,住在一塊不是為了照顧她,不是因為之前的愧疚,只是因為就近監視,拒戴綠帽!令人為之氣結的話語,她卻嗅到屬於他的貼心、池靜式的溫柔。 「喂,你的臉怎麼突然好紅?發燒了嗎?」他伸手采額溫。額上一陣溫熱,劉苔嚇了一跳,身子直接反應的想往後挪。 池靜忙環住她的腰身。「小心傷處!」 腰部又傳來一陣劇痛。 「嘶……」好痛!她的腰啊——深呼吸、再吸……口鼻間盡是池靜身上的味道,劉苔這才遲鈍的感覺到兩人距離多近。此刻的自己……在池靜懷中! 眼盲真的好恐怖啊,連置身「惡劣的環境」中,都後知後覺。 劉苔整個身子僵如化石連動都不敢動,感覺池靜的手在她背上輕拍。「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祝好夢。」 他懷裡的安適讓她漸漸放鬆心情,直到他說了「祝好夢」。 夢!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池靜,我警告你,咱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如果你敢裸睡,我……我……我會鄙視你!」她方才在他懷裡,有摸到衣物,他有穿衣服。 「裸睡?你怎麼曉得我有這種養生的好習慣?」他低下頭玩味的看著她。 「你你你……」死也不能說她本想在夢中好好懲罰他的無禮,卻被他的裸體嚇得彈回自己的軀體,之後打死都不敢進入他夢中。 「裸睡是最自在的。你看過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還穿著衣服在睡覺的嗎?」 劉苔紅著臉氣惱,又無計可施。 「隨便你了。」她伸出手想推開池靜,但怕一動又弄疼自己。「你……睡過去一點啦!我不和裸男抱著睡。」 池靜不理會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輕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盲人的耳朵特別靈。 「明明是不對盤的兩個人,可這樣抱著你,我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可惜的是,這樣的感覺怕是只有我獨享,你的狀態也許正處於狂風大作。」 聽出了池靜語氣中逗弄她的笑意,她心底有些不快。明明不習慣和異性獨處,更違論親近,可是池靜的懷抱卻出奇的不討厭,甚至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原來……他們真的有「共識」。 即使彼此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感情上,可在她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她也默認了池靜是她的丈夫……這輩子大概就是這個人了。 劉苔在心中一歎,有些認栽的歎息。 那一夜兩人共枕後就……一笑泯恩仇?! 才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知道!就知道這個篤信科學的男人,一定不會聽信她找過幾家眼科醫生就作罷!繼她「腰傷」當了幾天廢人之後,她才開心終於能像常人一樣自在的活絡筋骨,不料她的下一站就是住進教學醫院,做為期五天的全身健康檢查。尤其是眼睛更是「徹查」她所有可能造成失明的原因! 結果……她的眼睛很健康,可它也確實對外界無感!於是經過會診,她被歸類到心因性失明。 總之,繞了一大圈,劉苔被折騰著做了一堆眼花撩亂的檢查,失明的原因仍是不明。 沒想到那位「科學控」還不死心,居然還想把她送到美國再檢查! 夠了!再玩下去她會變臉! 這兩天就因為各自的不肯讓步,彼此鬧得很不愉快,都超過四十八小時不說話了。 反正她劉苔本來就不是什麼多話的人,不說話就不說話。現在她終於很深刻的瞭解,什麼叫「相愛容易、相處難」。更何況他們不相愛,相處就更難! 池靜替她請來的傭人,也被她客氣的請走。她不是鬧脾氣,只是覺得,如果她、註定眼盲過一輩子,不可能一直倚靠著任何人,她得學習一切基本的生活。 當了這陣子的盲人,因為凡事仰賴池靜,所以當池靜不再插手她的生活,當她的「瑪麗亞」後,她就真的變成廢人了。 這陣子的池靜哪來的好耐性?從一天的開始,她的一切生活起居都他經手,刷牙時幫她擠牙膏、洗臉幫她倒洗顏粉,吃飯他喂她吃……連洗澡更衣也是他經手。 她和他雖名為夫妻,卻沒熟到可以對彼此做這樣的事,一開始,她自然尷尬推挹。池靜提說為她調來女傭。她原本想答應,卻曾聽聞一個幫傭常把幫傭家主子的私事到處說嘴的事蹟。於是她拒絕了。 所以不請幫傭,那只好池靜親自出馬當瑪麗亞。 池靜很實際的提醒她,因為擔心她處理不好自已的生活起居,他的視線勢必跟著她跑,無論是她在做什麼事。與其如此,還不如他直接幫她。 他的話點到為止,她在黑暗中勾勒出的事可多著!也就是說,因為擔心她做不好,他一直如影隨形的看著,無論她在做任、何、事!這些事當然也包括洗澡、更衣、如廁…… 她的心臟不夠有力啊。與其醜態百出的讓人看夠夠,還不如…… 「那就麻煩你了,池靜。」 她妥協了,忍辱的妥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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