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攸齊 > 是情人還是朋友?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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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司訓時,有位老師提過一件事。他說有名法官私下經營色情場所,後來被檢舉,辦這個案子的檢察官是這位法官的表哥,當時大家都知道他們在辦的法官,就是指揮檢察官的表弟,有人質疑那位檢察官,所有的進度都會向他報告。同樣的,就算我是博勳的姊姊又怎樣?不代表我就會袒護他啊!」 「我從未有過你會袒護他的想法!」 「是嗎?我現在回想,都會懷疑你是不是更早之前就猜到小弟是兇手,只是你苦無證椐,所以才接近我,跟我試探小弟的一切。別怪我這麼想。你知道我岀門卻不叫住我,反而開車在後面跟著我,明明看見我在翻你桌面上卷宗,你卻不講話,只站在我身後看我那些可笑的舉止,就連我拍了照片你也沒追回什麼?」她神情有些受傷。「你明明知道我需要那三件案子的數據,卻要裝傻,你究竟把我定位在什麼關係?情人?還是普通朋友?」 「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他坐在沙發上,隔著張茶几與她對望。 不是,他不是這樣的人,可自己管不仼嘴,因為他要辦的是自己的親弟弟,她慌、她亂、她失了分寸,她沒了平日的理性,可這又能怪她嗎?他們明明是男女朋友,他若信她,就不會對她隱瞞。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又道:「所以你以為,從頭至尾是我在利用你?以感情做為誘餌,再從你口中套出我要的證據?你是這樣想我的嗎?」他深呼息,緩緩情緒,才道:「宥箴,你有聽過小遊說的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弟曾在那三家電視公司待過,其餘的都只是我的猜測。」 「至少,你該告訴我你懷疑小弟。」 「那麼你呢?」他皺著眉,反問。 「我?」 「你不也是懷疑他嗎?否則昨晚從他屋裡出來時,你心情會那麼差?你看到什麼證據了是不是?你說給我聽了?」他起身,朝她走去。 他單手撐在她椅背上,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俯視她。「沒有。你隱瞞我,不讓我知道你的發現,你甚至動我的卷證。但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為難,你沒有更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是兇手,所以你也許許希望有另一個真凶等著我去辦,你可能也想過要勸他自首,刑期能少一點,但叉怕驚動他,反而讓他跑了。你在猶豫是要告訴我,讓我主動出擊,還是先勸,讓他自己出來認罪,我說得對不對」 對,她意外他對她的瞭解。她是如此猶豫,無訟哪——個選檉,似乎都對也都不對。讓他主動岀擊,小弟要面對的可能是死刑,即使臺灣已極少執行死刑,終宄不希望自己的親人被這麼判,但勸小弟出面投案,他若逃了,將來會不會再有第四個、第五個死者?他已犯錯,她就該幫助他及時回頭才是。 「所以宥箴,對我公平一點。」他鬆開她,深深看她一眼。「很晚了,早點休息,明天一樣送你上班。 」 「不用麻煩了。」話一岀口,立即垂了眼,心裡無比懊悔。他一定以為她在賭氣吧?她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傅遠新只是一聲歎息,轉身離開。踏岀她屋子前,他停步,背著她開口:「宥箴,並不全然是因為我是這三件案子的偵辦人員才不告訴你。我知道你和你小弟感情好,我心裡也不願意兇手是他,我想你比我更不能接受吧,那麼,我怎麼忍心告訴你,他可能是兇手?你會有多難過?」 聽見關門聲,林宥箴動也未動,只維持原姿勢,好半晌,才見她枱手抹了抹濕漉漉的臉。她吸了吸鼻子,難過得不能自已。 學長,這樣對你說話我也很後悔,你知不知道? 一整夜幾乎沒睡,也忘了自己究竟哭了多久,醒來時,後牙齦隱隱作痛。 林宥箴想,大概因為這兩日的壓力及不充足的睡眠,又再次引發了牙齦腫痛的舊毛病。 她頂著腫得連雙眼皮全失了蹤影的眼睛進辦公室,一邊小口小口吃著早餐,一邊看著分案室稍早送進來的案件資料,一顆心卻留意著另一側那張辦公桌的動向——已九點多了,他尚未進辦公室。他今日並未輪值外勤,去哪了? 在這個工作環境,各有各的案件要辦、要查,也有開不宗的偵查庭,人不在辦公室是常有之事,但與他關係更進一步後,他所有行程皆會讓她知曉,像這樣他不進辦公室卻不告知的情況,從交往開始至今還未發生過。是因為昨晩的不愉快,他收回這佡體貼?他說她穿紅色好看,她今日特地換上那件他看過的紅色窄裙,希望能稍微討好他,他明不明白她心思? 騎車過來的路上,她想著小弟的事、想著他的事,她想她要怎麼面對他,她想他今日會以什麼態度待她?他生氣嗎?對她失望嗎?他會不會再也不理她? 神思不屬地度過一個早上,用餐時間時,她在員工餐斤挑了幾樣菜,端著餐盤走至角落一個兩人座的位上安靜用餐。 牙齦腫脹厲害,即使挑軟一點的菜了,仍吃得甚難受,她戳著豆腐,忽然就難過起來,她憶起第一次被他發現牙齦腫痛的情況,他盯著她的唇,問她愛吃糖?他下班找了水果店,拎著退火的椰子水給她……他溫柔相待,體貼關懷,她卻把這樣的男朋友氣得從她房裡轉身走,她真糟糕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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