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攸齊 > 是情人還是朋友?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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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樣。我想,前夫或許因為被告是自己親弟弟,所以有對孩子的母親提岀要來,甚至是威脅;孩子的母親可能擔心害怕,不得不妥協。」性侵案只要發生在親友間,偵辦起來就特別棘手,被害人有心理壓力,常有不願說實話的情況出現,他看多了。 「那是她女兒!」其實她明白孩子的母親應是受了些壓力或是威脅不得不以此方式保護她想保護的人,但此刻,她仍是難想激動情緒。「那天在溫馨室,她親耳聽妹說出被侵害的過程時,她抱著妹妹哭了很久,後來在偵查庭上,被告否認性侵行為,她也氣得發抖,現在卻要她妥協?」 「把她前夫的弟抓進牢裡,代價有可能是她本身或是她親人,其至是妹妹的性命安全。你是母親的話,你認為哪一個重要?」 如果她是母親的話,被告入監服刑,會比她的孩子的人身安全更重要嗎?當然不,她當然會以她的孩子、她所有親人的性命安全為第一考慮。但是,就這樣放過被告?像那樣的畜生怎麼能讓他繼續逍遙自在?若不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他得不到教訓,會知道自己錯了嗎 「你怎麼搞的,一直在走神?」黃柏毅喊了兩聲,見她筷尖含在嗤裡,好一會時間沒反應,忍不仼用手肘碰了下她 她回神時,目光先對上傅遠新探究的眼神;她臉微紅,稍挪目光,看著黃柏毅。「學長剛剛說什麼?」 「說你啊。黃柏毅放下筷子,撐著臉頰看她。「我看你還在辦公室時就一直在發呆,然後從剛剛坐下點菜、上菜後到現在,你也是吃沒幾口就發一次呆,什麼呆這麼好發?」 他今輪值外勤相驗。在檢察官這工作裡,外勤等於見屍,老一輩觀念總認為見屍晦氣,不宜在見屍後直接返家;家人對此有所忌諱,因此他每輪值外勤,那一天返家前,必在外喝幾杯,讓酒氣掩蓋身上揮之不去的屍臭。 稍早離開地檢前,約了傅遠新和她吃消夜,點幾道熱炒小菜,配上一鍋鮮魚湯,再叫上幾瓶啤酒,也挺愜意,尤其已近大結案的年底,這蘇的舉杯暢飲更有解壓的效用,只是見學妹一臉悶悶不樂。 「林宥箴撥著碗裡的炒飯,說:「在想手上的案子。」 傅遠新瞧瞧她神色,問:「是那件性侵案?」下午和小遊在看雨夜怪客命案的監視錄像面時,隱約聽見她和公訴組方檢的談話內容。 嗯,妹妹否認被叔叔侵害,這樣法官會認為她說詞矛盾,被告恐怕不必擔負任何刑責。」 「聽起來是被害人原來指控被性侵,但到了法官面前,改了證詞?」不瞭解案情來龍去脈,黃柏毅猜測著。 林宥箴開始說明:「只是個五歲的小女生,受了欺負也不知道跟媽媽說,是媽媽發現她身體有些異狀,才知道孩子被自己的前小叔欺負了。」 「這種案子多半是受了其它親友的壓力或是威脅,才會在法庭上否認。」 黃柏毅聽了聽,想法與方檢所提岀的並無太大差異。 「媽媽態度變了是嗎?」傅遠新看著她。 她點頭,「嗯。我想,妹妹在法庭上會否認,應該是媽媽教的。」 她放下筷子,喝了半杯啤酒,才看著他,吐靂——整個下午累積的情緒。 「我可以體會她因為害怕,所以不得不妥協的心情。但要這樣放過被告嗎?那是姑息!我之前開這個案子的偵査庭時,被告不認罪,還一副『你拿我沒辦法』的囂張態度,我到現在想起他那張嘴臉,就覺得不舒服。如果真的那麼想要,找他老婆呀,再不然、再不然總有其它方法可以解決,怎麼可以用那種方式對待才五歲的小孩子,只為了滿足他的需要?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嗎?」 稍早前三人踏進這家店開始,已喝了三瓶瓶裝的臺灣生啤灑,此刻她臉腮酡紅,桌上那鍋鮮魚湯冒著熱氣,似也在她烏黑的瞳仁上漫開濕氣,眼珠子含了水似的。 黃柏毅咳了聲,道:「我承認啦,男人確實比較容易性衝動不過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我倒覺得,那個被告要送精神科鑒定一下,也許有什麼麼心理因素,像性觀念偏差,性癖好異常,戀童癖這類的。」 「這樣的事,我們其實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事先預防,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為被害人發聲,但要記得拿捏分寸。」傅遠新看著她,神情稍顯嚴肅。「之前有個大我一屆的學長承辦一件性侵案時,被害人在被告被起訴後,因為受不了壓力而煤炭自殺了。」 「周師頤辦的那一件?」黃柏毅喝了口啤酒,道:「我記得死三個。」 林宥箴訝問:「為什麼會死三個?三個被害人嗎?」上次聚會時,有聽其他學長姐提起一位姓周的學長,就是這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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