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攸齊 > 囚心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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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上去幫我叫她啊?」劉慧慧回身看他。 「對,你先走,門我會鎖。」說罷便越過她,匆匆上樓。 快步上了三樓,他在唯一亮著燈的教室門前停下,透過門板上的玻璃窗,他見到她拿著鉛筆在學生的樂譜上寫字,那學生看上去應是社會人士。這樣正好,不必再通知家長過來接。 敲了兩下門板,他推門而入。「江老師。」 江幼心一頓,側過面容。「你……」她訝異他會出現在這裡。 「外面風雨大,樓下都停課了,慧慧忘了你在三樓上課,我上來通知你。」他看了眼坐在鋼琴前的她的學生,又說:「你和學生趕快回家。」 她愣了下,才喔了聲,一面收拾物品,一面問學生:「你怎麼來的?」 「我開車啊。」學生收著樂譜,又說:「我剛剛出門前已經在下雨了,所以就開車過來。那老師,我先走哦?」 「好,你快回家,開車小心一點。」學生一離開,她便關了教室的燈。一腳才踏出教室,便見到站在門邊的他。「你……怎麼還在這裡?」 「等你。」宋蔚南看著她,目光深邃。「慧慧先走了,我要幫她鎖門。」 「鎖門?」她圓睜秀目,疑惑地問:「你有鑰匙嗎?」 他笑了聲,黑眸爍亮。「有啊。不然怎麼鎖?」 那俊朗的笑容讓她閃神了幾秒,才問道:「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在總公司上班的人。有分公司的大門鑰匙? 他思考片刻,徐徐說道:「我從總公司調過來,以後都在這邊上班,一星期要值兩天晚班,鑰匙當然給了我一份。」值晚班的業務得留著鎖門。 「……喔。」她有些意外,頓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但調職不是新奇的事,她便未再執著這個話題。一滴水珠順著他面龐滑下,她看著他的濕發,還有濕透的白襯衫下那精實寬闊的胸,問道:「你怎麼一身濕?淋雨了?」 他低應了聲,然後看了眼樓梯方向。「你先下樓,我關一下走廊的燈。」 「喔。」她越過他,順著樓梯而下,心思卻未留意腳下的階梯。 距離上一次和他這樣面對面說話,是去年底那場歲末音樂會之後的事了,她說了往後少接觸的話,而兩人自那次之後,也當真極少遇到。 不是沒有想過他,但也僅只能「想」而已。就像傷口一樣,癒合之後若再度裂開,還是只能等它再次癒合,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而她也以為,在這樣不聯絡、就算碰面也要無視對方的情況下,她很快就能淡忘他;可現在再見他,她才明白就算傷癒合了,它還是留了疤在那,不經意一碰,還是會覺得痛。 見江幼心下樓,他熄了走廊的燈,只餘樓梯間那盞燈,正打算下樓時,那燈泡閃了兩下,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他愣了下,猜到是颱風的影響。 再沒聽見她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他在黑暗中喚了聲。「幼心?」 「嗯……我在。」燈光突然一暗,她不是不怕,只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心底倒也穩實了點。「好像有點糟糕。」 「嗯?」他應了聲,掌心摸著口袋,尋著打火機。 「停電了,這樣一樓的電動鐵門怎麼關?要用手拉嗎?」她微微側過身,仰著下巴試圖在黑暗中尋找他的位置。 「慧慧已經都關了,等等從小門出去。」他摸出打火機。 「好。」應了聲,她隨即轉身跨出小腿,可距離沒算准,高跟鞋跟沒碰到下一階,而是碰到了上一階的階緣,重心失了衡,她整個人往前跌下半層樓間的回轉處。 「你站著不要動,我拿——」他正要點火,一面交代,但話未竟,就聽見她細呼的聲音。「幼心?」 她嘶了聲。「跌倒了,好痛哦!」她咬著唇,手心捧住痛處。 他點火,見著她坐在回轉處的身影,快步下樓,矮下身子看著她握住的地方。「扭到了?」 「大概是……」她皺起秀眉。 他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攬住她腰身,直起身來,手臂一提,低頭看著她的腳。「能不能走?」 江幼心試了試,秀美五官皺成一團。「可以,但是會痛……」她抬臉,透過火苗,看見他隱在後方那雙深邃的眼,有著擔憂,她抿了抿唇,笑說:「沒有關係,忍一忍就好,只是你能不能讓我靠著走到一樓?」 她一手還拿著提袋和皮包,他接了過來,背到自己肩上,再將打火機遞給她。「你拿著。」 她接過,也點了火,還納悶他為何要把打火機給她時,他已彎身,手臂環過她腿膝,將她抱起來,她睜大美目道:「你、你——」 「這樣比較快。」說著就要下樓。 「等、等一下。」他一手緊貼她身側,再上移個一公分就會觸到她胸口,而另一手撐在裙面下的腿膝,兩人極近,她甚至感受到他帶著潮氣衣衫下的硬朗肌理,她微扭身子,面色潮紅。「你、你放我下來,只要攙著我就好。」 「不要亂動,要是我下小心踩空,兩人一起跌到樓下事小,這火很可能在你臉上留疤,所以打火機拿好。」他看了她一眼,隨即下樓。 她一手攀在他肩頭,一手拿著打火機;她看著他,那隱在火光後的五官依然冷硬,可橙色火苗卻在他面龐上披了一層柔軟,大概是他這樣抱著她,他這刻神情又這樣溫暖,她連開口說話也變得好軟。 「宋蔚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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