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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彬彬有禮地答道:“如果這只白鸛是姑娘的,我要向主人致歉,因為我射傷了你的愛寵:如果它不是姑娘的,那麼請姑娘把它還給在下,這是在下射中的獵物。”

  紀柔荑輕撫白鸛的羽冀,“現在還只是一月,你的同類們都在溫暖的南方越冬,你是沒有去呢?還是提前回來了呢?如果你知道會有這麼一場劫難。還會如此的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嗎?”

  “哈!”那人很爽朗地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眉梢跟角都很溫柔。紀柔荑覺得他的臉似曾相識,卻又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他。

  “主子。和地囉嗦什麼,小的給你爬上去把鳥抓過來!”一人不悅道。

  為首之人搖了搖手,“不用了。既然這位姑娘這樣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就放過這只白鸛吧、”

  “可是宅子,這只白鸛你追了許久才……”

  紀柔荑冷冷道:“它從出生,成長到現在這麼大。用的時間更久。”

  那個手下頓時無語,為首之人眼中的神采更亮,直勾勾地瞧著她。紀柔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翡翠鳴笛!“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坐在樹上?”

  “等人。”“需要我幫忙嗎?這裡這麼偏僻,你一個年輕女子待在這兒不是很安全,你如此美麗。你的朋友竟然放心得下。”

  “這裡很安全。”紀柔荑不掩神情的冷淡。

  為首之人輕歎了口氣道:“看來我是冒昧打攪了。既然不受歡迎,耶我還是走吧!姑娘告辭了,希望以後有緣再見、”說罷輕揮馬鞭,在空中虛敲一記,馬兒聽得聲響撒蹄開始奔跑,其他人也立刻調轉馬頭隨之而去。此入是誰?如此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處處流露著良好的教養和品性;與風寄晚不同。他的高貴溫和親柔,不讓人覺得拘謹,而風寄晚則偏於“陰冷”;就像鏡子的兩個面,很多相似,卻又截然相反。

  手下的白鸛呻吟了一聲,紀柔荑連忙查看它的傷勢,那一箭雖然沒有射中它的心臟,但卻穿透了它的左翅,看來即使醫好。它以後也不能再飛行了;不過這支箭倒很是與眾不同,箭身上鏤刻著細細的花紋,箭頭白羽更不同與一般箭枝,光滑挺直,像是名禽的翎:正當地用手帕為白鸛止血時,又有馬蹄聲響,這次是風寄晚回來了。他見她好好地坐在樹上,原本有些緊繃的神情緩和了下來,然後看向她身邊的白鸛,“怎麼回事?”

  “從捕獵者手下死裡逃生的倖存者。”

  “我看看。”風寄晚下馬檢查白鸛的傷,看見那支箭時雙眉頓時皺起,他環視四周,冰面上還留有馬蹄的殘痕。“有人來過這裡?”

  “他是淮?”紀柔荑反問道。

  風寄晚有些訝然,“你不知道他是准,卻從他的手中救了這只白鸛?”

  “他很明理。”

  風寄晚沉默片刻,笑道:“對,他的確是個很明理的人。”然後便不再說話。

  紀柔荑猶豫地問道:“可以告訴我他到底足准嗎?”

  風寄晚抬頭,很嚴肅地盯著她。緩緩道:“忘了他。你和他之間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

  紀柔荑面色不由自主地一冷。

  車轅聲自遠而來,馬車終於也趕到了。風寄晚放柔聲音道:“我們回去吧:”車夫取來踏腳板。夠著那個剛好可以很順利地落地,紀柔荑抱著白鸛一語不發地上車,正要關車門時,風寄晚卻伸手格住了門,他望著她,瞳目深深,“我……其實——”

  未待他說完,紀柔荑已接了下去:“你什麼都不必說,我明白的。”

  “你真的明白?”

  紀柔荑轉頭看他,兩人目光相視。卻都無法看透對方的心思。

  過了許久,風寄晚說了一聲“好”,然後關上車門。

  紀柔荑慢慢收回視線,將白鸛放在一旁的錦塌上,手中卻還有樣東西,攤開掌看,正是那只翡翠鳴笛;剛才忘記還了,只能等到別鶴山莊下車時再還給他,誰知馬車剛走了沒多久,一陣呼聲就自窗外傳了過來:“少爺!少爺——”

  掀起窗簾一看。見是莊裡的一個小廝騎馬狂奔而來,迫到風寄晚身邊時掏出一封書信給他,還低聲說了許多話,風苛晚臉色力之一變,“我有急事要處理,就不回山莊了。”回頭看了看她,又道,“你們送紀姑娘回去,再請葉大夫來為車裡的那只白鸛療傷。好好照顧著,不得怠慢。”說罷匆匆策馬走了。

  紀柔荑放下車簾,手心中的鳴笛碧翠,映得手上的肌膚也盈盈的綠。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裡升起——如果不還他,會怎麼樣?

  他會記起來問她索要嗎?還是會把此物忘的一千二淨?或者,明明記得,但她不還,他也就不開口要?

  手指合攏,將鳴笛握住,像握住一個複雜而不可說的秘密。

  第四章

  一連七天。風寄晚都沒有回別鶴山莊。

  從惟妙惟肖焦慮的神情中,從婢女家僕閒暇時的私語裡。從碧湖邊上群鶴賞落的姿態上……一切的——切都仿佛因他的不在而沾染上冬季陰鬱的氣息。聽侍女們說,風寄晚很少這樣長時間的外出,而且根本沒有人知曉他去了們麼地方。連那天送信的小廝都只知道是十七阿哥派人送來了封緊急密函,然後風寄晚匆匆地趕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派人去十七阿哥的府上打聽,看門人說沒見過他:難道路上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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