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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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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了幾步,見前方一人攔道,那人緩緩轉身,竟是七皇子毓琉。未待她開口,他已說道:「你們先退下,我與皇嫂有話要說。」 宮女們畏畏縮縮的望向錢明珠,見她點頭才恭身退下,遠遠的立在三丈之外。 「你上次忘了帶玉枕走。」毓琉遲遲不說話,錢明珠只有先開口,但她才剛那麼說,就聽毓琉道:「她根本比不上你!」 錢明珠愕然。 「她連你的一根頭髮都不如,立她為妃,根本是對你的羞辱!」 聽得毓琉為她抱不平,錢明珠反而面容一正,定聲道:「七皇子,你失言了。這話我可以當做沒聽過,請下次不要再說。」 「我為什麼不可以說?」毓琉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你不覺得不甘心嗎?那天我在錦陽殿內看見的拿椅砸窗毫無懼色侃侃而談的人真的是你嗎?」 錢明珠的唇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於是毓琉變得更加懊惱:「我原本以為自己遇見了個不一般的女子,沒想到你和宮裡的那些女人們並沒有什麼不同。你以為逆來順受就能博取憐憫?乖巧聽話就能獲得恩寵?別傻了!」 「七皇子……」 「我很難過。」毓琉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於低沉中透出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當朝野上下紛紛議論你,把你當做一個笑話來說時,我真的覺得很難過。為什麼會這樣?」 「她是我的妃子,似乎不需要你來為她難過。」冷冷的聲音毫無預兆的插了進來。 錢明珠暗中松了口氣,毓琉太激動,再談下去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更離譜的事情來,被人看見只會又添一樁笑話,對她來說不但沒有幫助反添困擾。 毓琉回頭,見到旭琉冷冷一笑:「又是你……真巧,你不是對她不聞不問從不理睬的嗎?怎麼每次我和她說話時你都會出現?抓奸?還是看戲?」 「你喝醉了。」旭琉沖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來人,送七皇子回去。」 毓琉甩開太監們的手,厲聲道:「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裡?你以為我願意看到百官們對你阿諛奉承的嘴臉?從小到大什麼最好的都是你的,太子你當,監國你當,連女人都是挑最好的那個嫁給你……而你最可恨的地方不是你的得天獨厚,是你根本不懂得珍惜!」 旭琉沉下了臉:「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送七皇子回去,他醉了。」 太監們嚇的面色如土,連忙半拖半架強行拉著毓琉離去。 錢明珠望著毓琉的背影消失在拱門後,忍不住幽幽一歎。 「他喜歡你。」旭琉盯了她半天,忽然說了這麼句話。 錢明珠莞爾:「更準確點說,我認為他是想幫我。可惜,用錯了方式,被他這麼一鬧,殿下肯定更討厭我了吧?」 旭琉皺了皺眉。 錢明珠淡淡一笑,轉身緩步前行。不知道為什麼,旭琉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宮女們不敢上前打攪,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邊。一時間院內靜靜,只聽得見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殿下應該在殿上與大臣們飲酒。」 「我不喜歡喝酒。」 「殿下是不喜歡酒的味道,還是不喜歡酒給人帶來的感覺?」 「我討厭被其他東西所控制,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遠清醒,所做的每件事,所說的每個字,都由自己決定。」 「和殿下不一樣,我喜歡喝酒,我喜歡它的味道,也喜歡它給人帶來的後果。」錢明珠嫣然,雙眸燦燦如星,「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奇妙,思維是完全迷茫的混沌的放鬆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出自本能,摒棄了清醒時的一切顧慮。」 旭琉止步,望著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殿下這樣看著我,可在我臉上看出了什麼?」 旭琉沉默了一下,道:「你把自己藏的很好,即使我看見什麼,也不是真的。」 錢明珠的笑容僵住了,好不容易和諧下來的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尷尬。幸好這時鐵門開啟的聲音及時響起,旭琉扭頭看去,只見花園的後門開了一半,門外停了輛馬車,幾個宮女正往車上搬東西。 錢明珠垂頭道:「我要走了。」 「佛音檀香真能讓你心靜?」 「起碼它不會令我更加悲哀。」輕輕拋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車簾唰的落下來,將委屈與脆弱一同掩藏。 聽說,太子那夜在王芷嫣處留宿了。 皇上知道後很高興,親賜王芷嫣「德妃」之號,賞了很多東西。 然而第二天,太子就帶了一隊輕騎匆匆離宮,說是受冀城城主之邀前去狩獵。 這些消息傳到淨台寺時,錢寶兒正與姐姐一起圍爐品茗,聽到後撇了撇嘴:「看樣子這位德妃也並不受寵,否則哪有新婚第二天就丟下她去狩獵的?」 錢明珠捧著手中的經書,頭也不抬的說道:「太子不是去狩獵。」 「那他幹什麼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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