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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完蛋了,太子的臉色好陰沉……宮女們又往後悄悄縮了幾步。

  失措只是那一刹那,驚訝過後,又恢復常態,錢明珠揚了揚手裡的梅花:“剪梅啊,好不好看?”

  她答的如此理直氣壯,旭琉反而一愣,繼而有些惱怒,沉聲道:“下來。”

  錢明珠似乎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站在凳子上,剛想提裙子下凳時,看見旭琉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男子,此刻露足,有失體統。便沖宮女招招手:“你們過來,扶我下去。”

  兩個宮女上前扶她落地,紫裙如水,風姿優雅到了極點。旭琉挑不出其他毛病,只好說道:“下次要花,叫宮女們剪就行了,不必親自動手。”

  錢明珠微微一笑道:“看人摘花,怎比的上自己折枝這麼快樂?”見旭琉臉色不對勁,忙斂起笑容垂頭道,“是,臣妾謹記殿下教誨,沒有下次了。”

  發過脾氣後旭琉才細細的將自己這位正妻打量了一番,聽說她病了很久,因為太忙,又對她有所反感,因此遲遲沒去看她。這次算來該是他們兩個正式相見,比之那夜燭光下所見到的她,又清楚了幾分。

  烏黑秀髮,膚色純淨無暇,在貂皮錦裘的襯托下更加顯得白皙如玉,而手中梅花紅豔妖嬈,與美色相互爭輝。這個女子只是那麼靜靜的站在那,便有種說不出的絕代風華,仿佛全身每一處都在靈動,都會說話。

  旭琉的心中顫了一下,又因發現自己的這種悸顫而面色大變。

  錢明珠恭聲道:“殿下如果沒什麼吩咐的話,臣妾告退了。”

  旭琉煩躁的揮了揮手,於是錢明珠便轉身離去,一群宮女們也紛紛跟著離開。

  那些文人名士們這才靠近過來,白衣人讚歎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她也是殿下的姬妾之一麼?”

  另一人接話道:“子宣休得妄言,什麼姬妾,這位乃是正妃娘娘!”

  那叫子宣的白衣人臉露驚詫之色:“她就是太子妃?可是……可是……”可是下面的話沒說,但大家都心裡明白,他是驚訝為什麼如此絕色卻受太子冷落,連新婚之夜都不肯與伊共處。

  旭琉望著錢明珠離去的方向,不禁皺起了眉。忽然意識到錢明珠真的很美,而她的美麗使自己有了一刹那的意亂情迷,這讓他非常懊惱。更使他懊惱的是,顯然震撼于她美麗的人不只他一個,還有他的這些下屬們。

  美色惑人,而錢明珠,不僅美麗,還很聰明。

  這樣的女子,是種誘惑,而且通常帶毒。她無心做什麼,已可使人迷醉,若有心做些什麼,豈非天下大亂?

  旭琉深吸口氣,再籲出去時,強行將心頭的那股煩躁壓下,轉身道:“時候不早,我們繼續啟程吧。”

  定神收心,然而依舊有絲縫隙,不經意的開了,讓某中情緒在可以發覺之前便已悄悄潛伏。

  一晃已到初四,明日即將迎娶側妃,時至戌時,旭琉依舊在書房內伏案疾書。他面前攤放著好幾份摺子,手中的朱筆停在中間那本上,硬是寫不下去。

  “這一年來過往行人財物被劫達三百十七起,死二十一人,傷殘不計其數,方圓十裡內的百姓全部逃光了,千畝良田無人耕種荒蕪在那裡,太行山已成不毛之地……殿下,那些盜匪猖獗,我朝幾次圍剿都無勞而返,有人說是因為有黃金眼在背地裡支持。”謀士張康坐在他對面的一張小幾旁,對著手上冊子裡記載的數據也是頭疼不已。

  旭琉皺眉道:“有沒有什麼良策能夠將之一舉殲滅?”

  “我與子宣他們討論已久,至今還未想到萬全之策。”

  旭琉的手指在桌邊輕叩,沉思不語。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太監的叫聲:“稟太子,太子妃求見。”

  旭琉有些吃驚,自他們成婚以來,錢明珠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她好象真的聽他的話乖乖的安分守己,除了病情時好時壞外再沒有其他動靜。

  “宣。”

  朱簾輕掀處,麗人款款而入。她似乎偏好紫色,這次穿了件銀絲鳳蝶淺紫襖,下著深紫撒花縐裙,外面依舊罩著那件白貂皮裘,白紫相映,更襯其人豔絕中帶了純雅恬淨,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為一體。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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