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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神經衰弱?住院?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這個時候,你和這個女人蜜月旅行去了。”

  蕭新異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半,他一臉尷尬地望著她,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你沒有跟我說……卿卿,爸爸不是那個……其實我很關心你的,但是——”

  “你關心我?”蕭卿卿像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歇斯底里,“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幾月幾號嗎?”

  “啊?這個……”他實在是想不起來。早些年時還替她慶祝過的,那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夏天?還是秋天?

  六月十四。顧西心中默默回答。

  “你知道我最喜歡吃的菜是什麼嗎?”

  “嗯……”蕭新異開始面如土色。

  糖醋排骨。顧西看了蕭卿卿一眼。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顏色嗎?”

  “這個我知道,白色!”沒錯,他女兒小時候最喜歡扮白雪公主。而且瞧女兒今天的打扮,可不就是一身白。

  顧西暗暗搖頭,不是,蕭卿卿最喜歡的顏色是紫色,濃近于黑的紫色。

  蕭卿卿笑了一笑,不知是苦笑還是嘲笑,“爸爸,王阿姨都比你瞭解我。”她轉身上樓,將一室的震驚、慌亂、內疚、尷尬丟在腦後。

  檯燈下,日記攤開在10月17號那一頁,筆尖在紙張上輕輕摩挲,無意識地將上面的水印花紋描勒出來,再慢慢填滿。

  日記本於她,向來不是寫字的地方,純粹的塗鴉,任筆珠在上面遊走,劃寫出心中無法言喻的淩亂和委屈。

  眼見著窗外的夕陽慢慢落下去,燈光顯得越來越明亮,天空黑透,因空虛而純粹,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如果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想,該有多好。膝蓋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然而凝結成疤,摸上去時很粗糙,提醒她今天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筆尖拉出一道弧痕,終止在頁邊上。

  “小姐,吃飯啦!”樓下傳來王阿姨雷鳴般的叫聲,蕭卿卿的反應是捂住耳朵。

  她才不要下樓,再見到爸爸和那個女人,她會瘋掉!

  樓下的喊聲持續了十餘聲後停歇,蕭卿卿繼續浪費她的筆油,直把整頁紙都畫滿。

  真無聊啊,時間過得很慢,才晚上7點,離睡覺還有3個半小時,該怎麼打發剩下的時間呢?正冥思苦想時,房門突然開了,一個人影懶洋洋地斜靠在門框上,手插在休閒褲的兜內,很是悠閒自在地看著她,“吃飯了。”

  “哼!”蕭卿卿白了他一眼,把頭轉回到日記本上。這傢伙怎麼這麼好心,居然特意上樓來叫她?黃鼠狼!

  “如果你是覺得無顏面對雙親的話,大可不必。他們出門赴宴會了,要很晚才能回來。”

  難怪那麼安靜,原來又出門了。真是大忙人啊,這麼兩個大忙人為了她的事今天特地在家等她花了這麼多時間,看來她還真應該覺得榮幸才對。

  蕭卿卿將日記翻過一頁,填上10月18,沒事幹,乾脆把明天的也塗掉好了。

  至於門口那個人,當他不存在吧。

  那一頁紙也很快地畫滿了,轉頭一看,那傢伙居然還在!

  蕭卿卿斜著眼睛看他,“你幹嗎?”

  “吃飯了。”又是這句話。

  “我沒胃口不想吃。”說的是實話,她真覺得胸口悶悶,什麼都吃不下。

  過了一會兒,見他還不走,她皺起了眉頭,“你很閑嗎?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

  “等你吃飯。”

  “我說了我不吃……”話到一半,停住了。無法抑制的心跳和驚詫——難道他也沒有吃晚飯,一直在等她?就那樣愣住,狐疑地看著他,然而顧西的臉色太過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可以走了嗎?”看出她已經動搖,顧西就沒再做停留,轉身踏著與來時一樣懶散的步子先行下樓。

  蕭卿卿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最後一跺腳——算了,吃飯就吃飯,還怕他不成?

  於是噔噔噔地走下樓去,桌上的菜已經涼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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