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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葉琪楓低聲道:“家兄的身子比以往更見衰頹,薛神醫斷言他最多只剩下兩年壽命。”

  迦洛皺了皺眉:“上次見他時,不是說已有轉機了麼?怎的……難道青硯臺那邊依舊拒人千里?”

  葉琪楓這才真正吃了一驚,沒想到此人竟對他哥哥的事情如此瞭解,連青硯臺都知道。當下脫口問道:“閣下是——”一個名字忽然從腦海裡蹦了出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你是迦洛郎!”

  “呵呵,什麼千金散盡還複來,我只是天下第一敗家子罷了。”迦洛摸摸鼻子,回想起卞胥叫他敗家子時的模樣,那眉兒一挑,眼兒一瞪,薄薄雙唇似笑非笑,表情就是與人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怎麼會,家兄曾對我說過,天底下的人中他只佩服三個,迦兄就是其中之一。迦兄以傾國之資換取了冀、周、達殷三城的永世安寧,別人縱然不知,家兄卻是一同參與過的……”一想到眼前之人那些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歷,葉琪楓的聲音都變得哆嗦了起來。他自第一眼見到此人起,便有種說不出的好感,現在得知他就是倍受兄長推崇引為當世第一奇人的迦洛,更是多了幾分景仰。

  “都是前塵舊事了,提起做甚。”迦洛微微一笑,神情頗多落寞,似是對往事不願多談。但葉琪楓太興奮了,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微妙心理,依舊喋喋不休道:“家兄一直很掛念你,時常提起,若他得知小弟這次竟能遇見你,必定高興的很。對了,不知迦兄可否有空,待小弟此趟京城事了,與我一同回舞柳城如何?”

  迦洛忽道:“京城事了?你指的可是錢老夫人七十大壽上為三孫女選婿之事?”

  葉琪楓臉上一紅,很是不好意思:“是,不過小弟自認為才識品性都不及其他幾位公子,只是走個形式而已,中屏者定是他人。”

  “慕楓對此事有何看法?”

  “家兄認為緣是天定,不可強求,讓小弟盡人事聽天命。”

  迦洛沉吟道:“那麼你對錢三小姐,又知道多少呢?”

  雖是奇怪他為什麼會對此事如此好奇,但葉琪楓仍是有問必答:“家兄曾派下屬打聽過錢三小姐的事情,但是所得甚少。她沒有兩位姐姐有名,也鮮少在人前露面,但三個孫女中,屬她最受錢老夫人的寵愛,想必是有過人之處。”

  迦洛笑了起來,眼神竟是極為清朗:“過人之處?哦,是的……的確是很『過人』……”

  “什麼?”

  “沒什麼。我還有事要辦,就不與你多談了。請代為向你兄長問好,我有時間會去舞柳城看他的。”

  葉琪楓只覺眼前一花,迦洛就不見了,不由大感失落。不過,他答應了要去看哥哥,那麼以後還是有再見的機會的。一想到這,心中又寬慰了不少。

  轉身四看,這才發現囫圇不知跑哪去了,剛想找他時,就見囫圇氣喘吁吁的從外頭跑了進來,口中大喊道:“公子,不好啦不好啦!”

  客棧大堂裡此時已有不少客人,聽得呼喊聲紛紛朝囫圇看了過去。

  葉琪楓不喜歡受人矚目,當即皺起了眉:“禁聲,打攪到別人了!出什麼事了?”

  囫圇咽了口唾沫,飛快的說道:“剛平安鎮關卡處貼了張告示出來,說是昨夜風七少被人暗殺了,京城裡現在正在四處搜捕兇手,因此全城戒嚴,公子,我們這回可進不去啦!”

  此話一出,客棧裡頓時起了一陣騷動。葉琪楓更是乍然一驚,抓住囫圇的手道:“你說什麼?”

  “京城戒嚴了,咱們進不去啦!”

  “不是這個,你是說風七少他——”

  “風七少昨夜回家的路上被人暗殺,當時他身邊有四大護衛,十二隨從,卻無一人知道那刺客是怎麼冒出來的,他們只聽轎中一聲悶響,走出數十丈後發現地上竟有血跡,掀開轎簾一看,這才發現七少他胸口插著一匕首,已經死去多時!”囫圇見大家都看著他,更是賣力,說的活靈活現,仿若親眼見到一般。

  葉琪楓鬆開他的手,臉色驚悸未定,喃喃道:“死了……他竟然死了……這個時候……”

  囫圇道:“公子,你怎麼這幅傷心表情?你又不認識他。”

  “雖不認識,但聽聞他是一代翩翩濁世佳公子,百年不見的絕世姿容,就這樣死了,真是令人惋惜。”

  囫圇翻了個白眼,公子真是善良,連情敵死了都這麼難過,要換了他囫圇,心裡還巴不得呢。

  葉琪楓走到客棧門口,抬頭看天,天邊一抹紅霞似血,心中那種不祥之感更加濃了。

  與此同時的半裡地外,卞胥正騎著匹馬匆匆趕往龍門,途經一處密林,外邊陽光燦爛,但一入林中卻是陰沉暗淡。雖是四月天氣,亦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卞胥忍不住縮了縮肩,就這一分神間,猝然事發。

  一道綠光自林子深出射出,不偏不倚擊中紅馬的眼睛,馬兒吃痛,前蹄猛得揚起,將卞胥從背上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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