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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那莫名其妙的什麼隨園,小姐才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呢!一定是活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葉重重歎息著搖頭遭:“碧落,你記住一點——我絕對不會恨我愛過的人,絕對不會。如果曾經真的是那麼傾心愛戀過,又怎麼忍心把怨恨和過錯都加諸在他身上?我不恨蕭離,也不後悔遇見他,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愛上他,畢竟當年的蕭離真的是驚才絕豔,風采過人。”

  “可是——”

  “我只能說,很多時候你沒辦法接受一個人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來遲了……”葉重重凝眸,窗外月色映得室內清輝一片,“我之于蕭離,可能就如此時非凡公子之于我……緣分遲了一步,就只能錯過一生了。”

  “小姐!你還是執著著不肯接納非凡公子?不肯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嗎?”

  “他來遲了。”

  “碧落不信!”碧落叫了起來,“碧落不信小姐和他沒有緣分,事實上,只是小姐一直在疏忽罷了,以前無意地疏忽掉,現在卻是刻意地疏忽!”

  葉重重驀地抬頭,盯著碧落,“你知道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今天非凡公子說他在十年前見過我,難道我們真的是舊識?”

  碧落遲疑地後退了幾步?葉重重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碧落,不要瞞找。”

  碧落咬著唇道:“我聽說……非凡公子以前不叫非凡公子,他叫呂林。”

  呂林——葉重重沉吟,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是具體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難道我真的以前見過他?照理說以非凡公子那樣的外貌,見過一次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即使真如他說的那樣曾經很平凡,但也不可能變化太大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出身平凡,父親只是個二流的鏢師,在他十歲那年一次出鏢時遇到了山匪,被打折了腿,再也幹不了那行了,只能靠他母親做做針線活為生。十二歲時,雙親分別去世,從此天涯漂泊,什麼活都幹、給花匠當幫手,給打鐵師傅當學徒,在茶館裡跑堂,去大戶人家當伴讀……然後在他十六歲時,遇到了貴人、當朝一品夫人程氏返鄉途中遇到山賊,與家僕們失散,又迷了路,幸得他收留。程氏見他眉清目秀聰明沉穩,就收他為義子,程氏守寡多年,膝下無子,因此對這個認來的兒子格外地疼愛,無論他想幹什麼都依著他,在那段時間裡他博覽群書,廣交知朋。二十二歲時,陵王壽宴上一曲《名劍美人篇》語驚四座,陵王親贊彼非凡人,從此非凡公子這名號就傳開了,”碧落歎了口氣,道:“這些聘書上都寫了的,可小姐一個字都沒看。”

  “如此說來,他有今天,得來不易啊……”

  “是啊,所以非凡公子身上才有那種遇事不驚的沉著和對下人的一視同仁,我想這樣的男子即使是受了很大的挫折,也不會被打倒,一蹶不振的!”

  葉重重挑了挑眉,“你在暗示他比蕭離好嗎?”

  “碧落沒暗示什麼,碧落只是認為蕭離公子就是生來太順利了,所以後來才接受不了打擊的。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頹廢成那樣,還惹得人家姑娘傷心,很不應該。”

  一語說中了葉重重的心事,糾纏她許久的問題因碧落這句話而豁然開朗起來。碧落年幼閱歷淺,看問題反而直白,若非蕭離前半生太過一帆風順,受盡尊崇,也許後來隨園失勢也不至於那麼無法接受了罷?

  葉重重皺眉,道:“夜深了,就談到這,睡吧。”

  “噢,好,我去打水。”碧落興致正濃,但見小姐這個樣子,只好扁扁嘴出去了。

  葉重重伸手去關窗,看見了半空中的明月,恍恍惚惚地想:不知道蕭離這個寒露怎麼度過……

  還是忘不了啊,為什麼還是無法忘卻乾淨?

  更漏數寒盡,清波秋心明月愁。

  當夜又開始迷迷糊糊地做夢,夢見的依舊是隨園。

  春天的隨園,姹紫嫣紅開遍,草地綠得像張毯子一樣,點綴著白紫色的小花。她仿佛置身在草地上,看著一旁的殷笑姐姐編花籃?

  殷笑姐姐的手真巧——她剛那麼想時就聽見遠遠地傳來一陣嘈雜聲。

  “怎麼回事?”她出口詢問,十六哥趙東來和十九哥希矍揪著一個人走過來,答道:“這小傢伙不想活了,居然偷看我們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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