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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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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著他的臉,眉頭慢慢鎖起,初見時便有的異樣感覺再度浮現,然後隨著這些天的觀察逐漸變清晰:是玩世不恭,還是另有所圖? 這個看似風平浪靜其樂融融的涵天城裡,掩藏了太多秘密。 鑒於畢妃纖識穿了他們的把戲,且出於她的報復,狩獵回來的第二天,戴柯漸又恢復了地獄般的學習。 剛到卯時,畢妃纖就來叫他起床,雖然不必練武射弓,卻將讀書的時間由一個時辰延長到了三個時辰,怎一個苦字了得。不但如此,還要一邊聽她講解帝王術,一邊下棋。 「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畢妃纖背完半闋《出師表》,回頭道:「考慮好該下哪步了嗎?」 水晶棋盤璀璨晶瑩,黑白玉棋子瑩潤光潔,旁邊侍婢們還特意點上了提神醒腦的紫蘇香。可惜枉費了這番精心佈置,戴柯漸依舊昏昏欲睡,黑棋拈在指間,搖搖欲墜。 畢妃纖二話不說,從金盆裡撈起一塊冰片彈上戴柯漸的額頭,他渾身一個悸顫,哆嗦著睜大了眼睛。 「醒了嗎?」 戴柯漸連聲呻吟:「老師,你不必做得這麼絕吧?」 畢妃纖挑眉道:「《孟子.告子上》中說,弈秋有兩個學生,其中一個非常專心,集中精力跟他學下棋,另一個卻三心兩意,所以最後,一個成了弈棋高手,而另一個則一事無成……」 「那麼老師也應該知道《戰國策.西周策》裡講過養由基善射,但有路人勸他休息,理由是『不以善息,少焉氣衰力倦,弓撥矢鉤,一發不中者,百發盡息』」 畢妃纖的眼睛亮了起來,「哦,何意?」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雖然養由基射柳葉能夠百發百中,但是也需要休息,如果不休息,過段時間就會氣力衰竭,到時候就前功盡棄。正所謂物極必反,你看學生我現在呵欠連連,困得不行了,可老師還要在這種狀態下教我學習,事倍功半,根本徒勞無益。」戴柯漸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畢妃纖揚唇,「那依你之見呢?」 戴柯漸湊過頭道:「依學生之見,現在外面天色尚黑,不如我們都回去睡個回籠覺。其實念書而已,何必非要一大清早來念呢,等晚上酒足飯飽精神奕奕之時再念豈不更好?真不明白,那些古人為什麼就那麼想不開!」 畢妃纖居然點頭道:「也好。」 「真的可以嗎?那學生回房去了!」 戴柯漸大喜,說著就要走人,卻聽她道:「把這局棋下完,你想睡多久就多久。」 戴柯漸扭身,對著那盤棋看了好一會兒,抬頭道:「下完就可以走人?」 「嗯。」 「無論勝敗?」 「嗯。」 「好!」這下子精神一振,連忙坐回位置上。畢妃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把棋下完就可以走,這也太太太……簡單了吧?只要他隨便走走,輸給她不就行了? 戴柯漸喜滋滋地拈了黑子與她對弈,果然是兵敗如山,沒走幾步就輸了半壁江山。他以眼睨她,但見畢妃纖依舊低眉斂目的沒什麼特別表情,難道她真的是有心成全他,所以故意放水? 一念至此更加高興,落下最後一子就跳起來道:「啊,我輸啦!」 畢妃纖靜靜地凝視著他,道:「是啊,你輸了。」 「老師說話要算話,你說我輸了就可以回去睡覺的。那麼學生就告辭了。」生怕她反悔,戴柯漸幾個跳躍飛快離開,跑得比兔子還快。 畢妃纖的視線自門口收回,落到棋盤上──一二三四五。只走了五步,就將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走成一邊倒,那傢伙分明棋詣不弱。 戴柯漸,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她凝視著水晶棋盤,慢慢地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手中白子落下間,黑子盡噬,再無所留。 第五章 寶馬香車招搖過街,引得全城百姓矚目。 「聽說這車裡坐的就是安羅城的長公主羅依?」 「是那個有殷惟十二城第一美人之稱的羅依?」 「天啊,我要看!我要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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