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月淩情 > 邪惡交易 | 上頁 下頁
十六


  只是,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忙、很忙,幾乎抽不出時間打電話給他。

  為此,鐵法蘭在見面時,硬塞了一支銀色小巧手機到她手心裡。

  「收下。」

  「不可以,媽媽說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低著頭,她想抽回手。

  「我是別人?」帶著邪味的黑眸,有著百分百的難過。

  「你、你不要這樣。」她慌了。

  「那你收下?」他眼底閃爍著希望。

  「可是……」

  「我很難過,很傷心,很……」不知道還有哪些「很」可以說,鐵法蘭乾脆低下頭,讓她自行想像。

  心中幾經掙扎,真衣最後妥協收下了。

  「我、我收就是了,你不要難過傷心。」

  「真的?這樣會不會太為難你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勉強自己。」目的達到,藏住得意,他裝出擔心與歉疚。

  「不會、不會,我很開心,謝謝你送我手機。」她忙搖頭,又笑著。

  以她目前在泰勒家的處境,有手機真的是比較方便。

  因為泰勒母女的刁難,她不能留在醫院裡看顧她的母親,現在有了手機,她就可以隨時跟醫院護理長聯絡,詢問正在隔離病房裡接受手術前「殲滅性」療法的母親最新情況。

  而且,有了手機以後,她就隨時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讓他的聲音為她苦澀而艱辛的日子,注入一股又一股的希望與快樂。

  真衣將手機來電方式改成振動,避免引起泰勒母女的注意,而自從有了手機,她總習慣在每天晚上睡覺前打一通電話給他。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小破屋裡,真衣梳洗完畢,坐在床板上,擁著曾經想還他,最後又被她悄悄留住的衣服。

  在這段時間裡,這件他曾經穿過的衣服,總是伴隨著她入眠……

  紅著雙頰,拿出寶貝手機,真衣按下他房間的專線號碼,想聯絡他、想聽聽他的聲音。

  「你晚了五分鐘。」手機彼端傳來他低沉的不滿磁嗓。

  「對不起,我才剛……」還來不及回完話,她的手機因有電話插撥而在她手心裡強烈的震動著。

  愣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醫院來電,真衣愣住,無法言語。

  經過重重關卡與磨難,真衣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堅強得可以承受上天一再無情加諸她身上的種種嚴厲試驗。

  但,一通來自醫院的深夜緊急電話,輕而易舉……擊垮了她堅強……

  因為她那正在隔離病房裡,做著手術前「殲滅性」療法的母親,撐不過難挨的痛苦療程,閉上了雙眼,就此離開人間。

  沖進醫院,看著病床上已被蓋上白布的母親,慕真衣淚水盈眶,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就這樣走了。

  掀開白布,看著母親蒼白的遺容,鬥大淚珠自她淚濕的眶裡滾滾滑落。

  「都撐這麼久了……她都撐這麼久了……」她淚眼濛濛。

  「真衣,別難過了。」清楚慕家母女狀況的護理長,安慰著她。

  「護理長,為什麼會這樣?她都撐這麼久了,你們也已經幫我們找到捐髓的人了,為什麼她卻……」灼燙的淚水,一再滑下她的頰。

  「也許是你母親不忍心再看你為了她,遭受泰勒母女的折磨吧!」輕拍她的肩,護理長輕聲歎氣。

  「那些折磨算什麼?」為了可以從泰勒夫人手中,拿到泰勒先生生前留給她母親的救命錢,她連自尊都可以放棄了。

  「只要她們肯拿錢給我媽治病,要打,我讓她們打,要罵,我也讓她們罵,就只求我媽的身子可以快點好起來……」她嗓音哽咽,淚水直落。

  「我知道,我知道。」輕擁著她,護士長直歎氣。

  「你知道?那,她為什麼不知道?」

  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傷,真衣雙膝跪地,清淚決堤,滾滾滑落。

  連續幾天聯絡不上真衣,沒人可以哄、可以拐,坐在執行長辦公室裡的鐵法蘭,感覺內心好空虛。

  唉,自那一晚,她突然說有急事切斷與他的通話後,他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就算他打手機找她,傳來的也全是關機的回應。

  唉,到底跑哪去了呢?找不到她,他全身懶洋洋,做事都提不勁了。

  感覺心口被一塊大石壓住,靜不下心辦公的法蘭,點燃一根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巴黎的黃昏景色。

  微涼春風,輕掃過巴黎街道,揚起一地的沙塵,也拂過路邊行道樹葉。

  巴黎的黃昏,美嗎?不知道;巴黎的春天,浪漫嗎?不知道。

  因為,突然失去她的聯絡,他的心情很煩、很躁,根本感覺不到那些應該可以感覺到的人事物。

  她的消失,教他心中的巴黎,也失去了原有美麗、浪漫的色彩。

  抽口煙,吐口白霧……咳,嗆到了。

  唉,現在的他,連完全吐完一口煙都懶了。

  猛捶胸口一下,止住咳嗽,找回一點精神,鐵法蘭心中當下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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