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愛恨雙刃劍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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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夢慌了神,除了無措還是無措,「夫、夫人,你別哭啊!或、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是有個法子,只要……只要你願意幫我!」女子低下頭撫弄衣角,顯出幾分怯懦和不安,似乎怕情夢不願答應她。 「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夫人但說無妨!」情夢已全然忘卻了金半開的話,一心只想讓這個脆弱不堪的女子重展笑顏。 縞衣女子不停地抹著眼角,輕聲細語地問:「你幫我寫幾個字,可好?」 「寫幾個字?」 情夢略感詫異,卻也照做了。 女子自袖兜內抽出一張飾金銀箔花、摻以香料的彩箋,添置筆墨,讓情夢在上面隨意寫了幾個字。 寫好後,女子指指琴案上一隻黑白兩色的小小熏爐,「勞煩宮主將它壓至爐下。」 情夢遲疑著,「為何要把它壓到熏爐下?這樣做,尊夫就能回到夫人身邊嗎?」 「這是一個喇嘛教我的法子,他說只要讓一個新娘幫我寫下幾個字,再壓到熏爐下,蒼天憐我一片癡誠,定能讓夫郎回到我身邊。」她的眸子裡裹著一層淚水,悄然遮住了眼底閃動的點點靈光,一縷淺笑盈在蒼白的臉上,含著些些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該有的天真。 聽得她天真得近乎癡傻的話,情夢心生憐憫,當真依言去扳動那只半邊是黑半邊是白的熏爐。 爐底稍稍挪離琴案,忽聽「哢」一聲微響,地面突然裂開一個洞,情夢連人帶石凳一同墜入了洞中! 洞口急速闔上的一刹那,情夢聽到那女子的笑聲,冰冷的、帶著切齒恨意的笑聲—— 「情夢!你休想成為他的妻子,休想!」 一道電光劈進腦子裡,情夢突然明白了,也已猜到那個縞衣女子是誰了,但,一切都晚了,她終究中了她的計,落入這個早已精心設好的陷阱! 身子飛速下墜,她兩手一拍石凳,淩空旋轉,卸減下墜的速度,緩緩降落。落足之處空間頗大,像是一間牢籠,鐵柵外有火光,幾支熊熊火把斜插在石壁上。牢籠外面是一間刑房,四壁掛滿鐵烙夾子、鎖鏈鞭子……等等刑具。 一陣輕捷步履響動,一人進入刑房。 來的竟是花竹,他依舊穿著紅色拷紗長衫,踱至牢籠前,沖她哼笑道:「淪為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情夢微歎,「滋味?這裡多了只馬桶,自然臭得很!」 花竹面有慍色,冷哼道:「你運氣不差,居然能活著走到這裡。不過眼下你的好運已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情夢溫溫綿綿地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江湖中人如若知道本宮在天下第一樓中丟了性命,你猜他們會做何感想?」花竹突然大笑起來,「你放心,一樓辦事向來不會落人口實,取你性命的絕非一樓中人,而是永尊門的人!如此,不敗神話也怨不到我們頭上。」 「永尊門?」情夢笑歎,「此計甚妙!只不過永尊門的人又不是呆子,怎肯幫人背黑鍋,任人栽贓!」 花竹大笑著往後一指,「你且看看,他們是誰?」 幾個身披白袍、臉上蒙著烏木面具的人從花竹身後走了出來,一人手中捧著一尊鬼臉羅刹像,羅刹猙獰的臉上半邊是黑半邊是白,正是永尊門的黑白令! 在一樓內看到永尊門的人,情夢已是大吃一驚,更加令她吃驚的是,永尊門的人居然畢恭畢敬地沖花竹躬身行禮,口呼:「少主!」 花竹神氣地一揮手,「去!在鐵柵上再加一把鎖。」 白袍人依言往牢籠上加了一把鎖。 情夢這回是徹徹底底地呆住了,怎樣也想不通,永尊門的人怎會出現在這裡,怎會對玉宇清澄的徒弟卑躬屈膝,言聽計從? 花竹得意地大笑著往外走,走到門口不忘回過身來丟出一句:「吉時快到了,我還得去觀禮道賀,看新人拜堂,恕不奉陪!」 新娘已被困在牢籠,他還要去看新人拜堂?難不成天下第一樓還能給葉飄搖變出個新娘來? 吉時將至,葉飄搖已站在了喜堂內。 喜堂設在迎客廳,正牆貼上了大大的一個紅色「喜」字,儐相已至,紅燭燃起,彩燈高掛。 前來觀禮的兩位院主、堂主、一樓弟子都換上了帶著喜氣的新衣,樂呵呵地向新郎道賀。奇怪的是,葉飄搖並未換上丫鬟送來的新郎喜袍,仍是一襲火雲衣,傲然出塵地站著,臉上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目光落在廳門口。 片刻之後,儐相大喊:「吉——時——已——到——」 廳門外響起雜遝的腳步聲,環佩叮咚,五六個丫鬟簇擁著新娘邁入喜堂。 葉飄搖像是突然被釘子釘住,整個人都已呆住了!丫鬟簇擁而至的新娘居然穿著一身雪白的縞素,烏髮如雲,眉目如畫,綽約的身姿如雲中仙子誤墜凡塵,裙擺上似乎還沾有雲縷霧絲。 縞衣女子盈盈淺笑著款款向他走來,雪白的衣裳飄入這紅豔豔的喜堂,隱隱帶來不祥之兆! 這個新娘,這個縞素新娘,正是翠亭中撫琴的女子! 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看著款款走來的縞衣新娘,葉飄搖只覺既熟悉又陌生。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一顰一笑俱是飄逸脫俗,天人般的女子呵! 他癡然看著她,眸中溢滿驚豔傾慕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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