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麻辣娘子賊相公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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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來寶心中驚疑不定,一路尾隨,發現這輛馬車竟是沖著武侯府的方向駛去。 容不得遲疑,他提氣輕身,浮光掠影般掠至馬車上,坐在前方策馬驅車的兩名獄卒只覺一道疾風拂過,頸後穴位一麻,眼前一黑,人便「咕咚」栽下車去。 放倒了兩名獄卒,喜來寶挽住韁繩,停車勒馬,而後撩開車廂布簾,看到車內人兒安然無恙,他略松一口氣,踏入車廂,一把抱住了她。 武天驕雙手遭人反剪鎖綁,車廂裡又黑不隆咚的,冷不丁被人躥進來摟住了身子,一番驚嚇,她尖叫一聲,張口狠狠一咬,唇齒間嘗到濃重的血腥味,對方卻沒有鬆手,反而使勁摟緊她,手指插入她的長髮中輕輕撫摩,指尖撩帶著一種酥酥麻麻的熟悉感覺透過肌膚撓到心口,她渾身一顫,在黑暗中用心感受對方的氣息、體溫,屏息數著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小心翼翼地顫聲輕喚:「相公?」 迎向娘子驚疑中略含希冀的目光,喜來寶輕歎一聲,抬手揭開了蒙面的黑巾,「娘子,是我。」 借著透入車廂的微弱月光,看清眼前這張曾擾在她夢中無數回的熟悉容顏,她的眼中反倒多了一絲陌生,「你……真的是我相公?那個書呆?」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已至此,他是再也瞞不下去了!喜來寶深吸一口氣,坦言相告:「不,我不是什麼讀書人,也不是炅家的二公子,我只是一個混跡江湖、施空空妙手的賊王!」 「賊王?!」武天驕兩眼一瞪,驚愣之下脫口就問,「死書呆,你又唬我?」 「豈敢!」喜來寶苦笑,「賊王這名號乃江湖同道所賜,我想賴也賴不掉啊!」 武天驕瞪著他,仿佛他臉上已長出一顆石榴來,她滿臉的不可思議,「那你當初冒名到我家參加招婿宴,安的什麼心?」「這個嘛……」他暗自權衡一番,心知此刻是萬萬不能吐露真言的,一旦說了真話,惹得河東獅吼事小,萬一拆了自家姻緣,讓他到哪裡再找這麼個擾他心亂的娘子來?機智靈敏如他自然有法子哄娘子開心,「娘子啊,這個事情呢,其實很簡單,你不是去了揚子津四處打探我的行蹤嗎,而我也在那時對娘子一見傾心,為了能與娘子長相廝守,這才不遠千里來到長安,冒名參加招婿宴,也好入府偷娘子的心哪!」 方才當師父的還在那裡自圓其說,這會兒輪到做徒弟的連蒙帶騙。賊嘛,這一次只不過來竊取一顆芳心,倒也無傷大雅! 在揚子津初次見面時,他就對她一見傾心?她怎就看不出來?武天驕狐疑地瞅著自家相公,偏偏他此刻的眼神已然深情款款。嬌靨漸漸暈紅,她咬咬下唇,小聲問:「相公,你能不能先幫我解開鐐銬?」 「娘子,」喜來寶心存顧慮,「你先答應我,打開鐐銬後,你可不能沖我揮鞭子……」 「書呆子,別婆婆媽媽的!」小娘子凶巴巴地瞪了眼,「快給我解了鐐銬,我保證不抽你鞭子!」 娘子信誓旦旦,他這才放心地掏出一根細長的鐵絲,一下子撥開鎖孔,解了鐐銬,笑嘻嘻地伸手去摟娘子,眼前卻猝然飛來好大一隻拳頭,耳邊又是一陣河東獅吼—— 「死書呆,騙了我這麼久,本姑奶奶絕饒不了你!」 「娘、娘、娘子……息、息、息怒……哎喲!你不是說不抽我了嗎?」 「我抽你了嗎?相公啊,我這是在親你呀!」 「親?你這分明是在咬……哎、哎喲!娘子,饒命!」 火辣辣的拳頭雨點似的落下,娘子撲在他身上連捶帶咬,他苦著臉忍著痛,仍緊緊摟著她不願鬆手。 耳畔聽得幾聲悶哼,武天驕心頭一顫,拳頭鬆開了。她攤開手心輕輕撫過相公身上的箭傷,笨拙地抱著相公,把臉埋在他肩窩裡,悶了半晌,突兀地說道:「家中寶物失竊的那天晚上,偏巧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夢裡的你,說要永遠牽住我的手,比翼雙飛……」 「那不是夢!」他輕歎,牽起她的手,十指交叉,而後緊緊握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她身邊。 不是夢?!侯府丟失金盆的那一晚,他果真陪在她身邊!心中的猜疑渙然冰釋,淚水卻奪眶而出,「書呆,快救我爹爹!」她本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一念之差,竟輕信了表哥的話,假傳聖旨,結果不僅沒救出爹爹,連自己也深陷囹圄。 「岳父大人還在獄中?」事到如今,他豈能袖手旁觀? 「不!爹爹也被幾個獄卒帶出刑部大牢,不知去了哪裡。」 怪了,刑部在押的囚犯怎能隨隨便便被幾個獄卒帶出大牢?事有蹊蹺,喜來寶站出車外,查看地上有無其他車轍痕跡,目光閃動間,猝然發現前方不遠處、被刑部抄封的侯府之中竟透出點點燈光——半夜三更,府內還有人在? 腦中心念電轉,他一把拽住娘子的手,縱身飛速掠向武侯府。 深夜潛入府內,一看亮著燈光的位置,喜來寶駭然一驚——吟風院! 「二娘的房間裡有人!」武天驕也有些吃驚。 吟風院的門半掩著,室內果有人影閃動。他帶著娘子迅速穿過荒蕪陰森的院落。 燈光是從正房的窗紙裡透出來的,房門外居然把守著幾名刑部獄卒。他靈機一動,往西廂曲廊上拋了塊石子。獄卒聽到動靜,警覺地扭頭往曲廊那邊張望。就在此時,房門口颯然一陣微風吹過,喜來寶已攜著娘子閃身入室,潛伏在房梁之上,窺探屋中情形。 屋中有人,此人秉燭站在正牆所掛的那幅仕女圖的前方,仰起臉,癡然凝望畫中蘭湯浴豔的女子。 當此人仰起臉時,喜來寶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一張熟悉的臉龐,陽光的笑容已不復存在,如蛇般冰冷的眸子裡迸射出仇恨、怨毒之芒! 此刻的上官庭軒正被恨意啃噬心靈。他伸手觸摸畫中女子頸部割劃的裂痕,口中喃喃自語。 梁上二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只看到他的嘴唇一開一合,眼中便已多了一分殺機!而後,他閉上眼,靜靜地站在畫前,把一側的耳朵傾向畫面,像是用心在聆聽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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