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麻辣娘子賊相公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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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鑼打鼓,彩旗一揮,在旁扶轎的媒婆,扯開了嗓門大喊:「武侯府新姑爺龜兒子出府迎瑞祈福!」 大紅花轎晃晃悠悠穿出曲廊,徑直抬往大門口,鑼鼓敲得震天響,媒婆放開嗓門直吆喝。 新郎官一顛一顛地坐在花轎裡,一臉燦爛的笑容,像是開心得不得了,心裡頭卻在疾呼:佛祖!救命啊啊啊啊…… 第四章 洞房花燭夜 花轎出了武侯府,一撥人敲鑼打鼓,揮旗吆喝,聲勢浩大地遊行在長安街道。 街道兩側豎起人牆,圍觀的人們沖花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喜來寶坐在花轎內,聽到四周一片驚詫、嘲諷、讚歎聲,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一股腦兒湧上來,混成難言的滋味! 鑼鼓咚鏘咚鏘敲到了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大學士炅大人的府上,炅大人迎出門外,雙手捧著一支玉如意走到花轎前。 媒婆贊禮:「新郎迎祥瑞!」 水晶珠簾掀起,炅永豐將半個身子探入花轎內,打量轎內的新郎。 喜來寶滿以為他看到眼前冒名的炅二子後,會立刻怒斥一番。哪知他默不作聲地瞧了一會,居然把玉如意塞入喜來寶手中,一臉嚴肅地說道:「我那侄兒既然讓你冒名頂替,你就得把戲唱下去,要是唱砸了,得罪了侯爺,本官第一個饒不了你!」 嚇?他不是在說笑吧? 看著眼前這張非常嚴肅的臉,喜來寶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炅永豐直起身子,放下珠簾,乘上一頂青色軟轎,緊跟在花轎後頭,一撥人又繞著原路返回武侯府。 新郎官正在返回的途中,侯府內卻出了狀況。 一名丫鬟慌慌張張地奔至廳堂,大呼小叫:「不得了啦!小姐蘇醒啦!」 廳堂內一陣騷動,入席的公子們拔腿就想往外逃。 武侯爺一夫當關,堵在廳門前,喝道:「統統坐回去!」 眾人畏畏縮縮地坐了回去,忐忑不安地看著武侯爺。 武侯爺吩咐丁燭去前門迎接陸續到來的貴客,又命侍衛守住廳門,他則獨自前往棲鳳院。 棲鳳院內張燈結綵,佈置一新,正房門上、窗前貼了喜花,屋裡頭人影閃動,隱隱傳出怒叱、驚呼聲。 武侯爺推開門,一入房內,就見武天驕歪披著喜袍,正怒氣衝衝地想往屋外走,幾個丫鬟拼命拖住她不肯鬆手,一番糾纏,她們的頭髮亂了,衣裙皺了,狼狽不堪。 「成何體統!」武侯爺一拍桌子怒哼,「驕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使性子胡鬧!」 見到侯爺來了,丫鬟們松了手,紛紛退出房外,順手關上房門。 武天驕氣鼓鼓地一扭頭,看也不看爹爹一眼。 父女倆站在房內,僵持片刻,武侯爺歎了口氣,坐到桌旁圓凳上,婉言相勸:「寶貝,你都十六歲了,是個大姑娘了,還整天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四處闖禍,這回把胭脂馬弄丟了,下回再把自己的腦袋弄丟了,可怎麼得了?女孩家就該溫順地待在家中學學女紅,成了親,就該相夫教子。」 「才不要!」武天驕一跺腳,「誰說女兒家就不能遊歷江湖長長見識?爹!您知不知道,江湖中也有巾幗俠女……」 「一群草莽賤民!蠻蹄子!」武侯爺拔尖了嗓門,「身為侯門千金,怎能與那班刁民混為一談?」 見父親動了真火,武天驕垂下頭,兩手絞著衣角,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咬著嘴唇不吭聲。 看看女兒委屈的模樣,武侯爺歎了口氣,柔聲道:「寶貝,爹這也是為你著想,總不能老是寵著你,事事都依你,等你成了老姑娘被人笑話吧?」 聽這慈愛柔和的語聲,她心頭反而一酸,淚水奪眶而出,一面抹淚一面哽咽道:「爹!女兒還沒有準備好與人成親嘛!哪有人成親這麼倉促的,女兒心裡彆扭!」 「寶貝,過來!」武侯爺拍拍膝蓋,女兒蹭了過來,半跪著,把臉伏在他膝蓋上,他伸手輕撫女兒的頭髮,和顏悅色地勸道,「依為父看,這位炅公子就像一柄晶瑩通透的玄冰寶劍,封在弱弱無奇的軟鞘中,隱而不發,絕非池中物!這樣的人物,你還不趕緊抓牢,白白錯失了,怕是要後悔終身哪!」 晶瑩通透的玄冰寶劍?武天驕閉上眼,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一雙晶瑩通透的眸子,她的心隱隱悸動,雙頰緋紅,口中卻道:「可、可女兒原本想要的夫君,得是英姿颯爽的大英雄、大俠客!但他……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女兒最討厭的就是弱不禁風的迂夫子!」 「這個簡單!」武侯爺已有對策,「你不喜歡書呆子,那就等到與他成親之後,好好調教你的相公,看你有沒有本事將這書呆子調教成一介武夫!」 「我來調教他?」武天驕兩眼一亮,以往都是她四處拜師學藝,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也能當師父教人習武,這滋味想來就夠爽的,「好!我這就去與他拜堂成親!」武天驕一握拳,什麼都不去想,轉身就往屋外沖。 武侯爺急忙一把拉住她,看她蓬頭散髮、衣裙淩亂的糟糕樣兒,他扶額長歎:親爹心思縝密,怎麼生出個女兒來這麼粗枝大葉,衝動得像個魯男子? 他打開房門命丫鬟入內為小姐梳洗打扮,而後離開棲鳳院,繞到四全齋,搖鈴換來一名護院,命他去大門口守著,迎瑞的花轎一回府,就把新郎「扛」到書房裡來。他則靜靜地坐在書房內,耐心等待。 掌燈時分,一名護院在門外稟告:「侯爺,新姑爺回來了!」 房門一開,兩名護院一左一右,將維持坐姿的新郎官托在肩上扛了回來,往椅子上一擱,二人便退出四全齋,關上房門守在門外。 喜來寶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胸口憋了一股子悶氣,兩眼一瞪,吃人似的狠狠瞪著武侯爺。 武侯爺搬來一張椅子,坐到准女婿面前,笑道:「你乘著花轎在長安街上一遛,長安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你是我武侯的女婿了吧?」 喜來寶瞪著他,鼻子裡噴粗氣:哼!陰險奸詐的老狐狸,別以為把我遊街示眾了,我就會妥協。 武侯爺指著他手中的玉如意,耐心勸道:「你爹都已認了這門親,父命不可違,難道你想做個不孝子,遭世人唾駡,遭天譴嗎?」 不孝子?遭天譴?老狐狸別講得那麼誇張,那死眉死眼的炅大人,我和他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 喜來寶索性閉上眼,不理不睬。 武侯爺臉色一沉,「我的女兒出身名門,相貌不凡,性子雖然潑辣、任性一些,卻不像一些千金小姐矯揉造作,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喜來寶閉著眼,腦海裡突然闖進一道火紅的身影,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目光,生氣時鼓著腮幫子,臉頰紅彤彤的,讓人不覺想咬上一口。 揮不去腦海中一片火紅之色,對她,他或許有一點點動心,但問題是,堂堂賊王豈能被人逼著嫁入侯門,傳出去豈不讓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武侯爺見他仍閉著眼,軟磨硬泡都不見效,乾脆就來利誘:「你若答應做我的上門女婿,府內所有稀罕的寶物,任你取!」 一言剛畢,他發現准女婿的眼皮跳動了一下,許是心動了,忙再接再厲:「對了!還有那、那九條龍的盆子,等你成了本侯的乘龍快婿,本侯自當竭盡所能,尋得此寶,送給我的好女婿!」 喜來寶霍然睜開眼,以眼神詢問: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武侯爺解了他的穴道,「本侯給你半炷香的時間好好考慮。」話落,他推開房門,在院子裡等著。 喜來寶在房中踱來踱去,蹩眉思索——如今機會來了,只需答應成親,他就能重獲九龍紋隱金盆!但、但……一道火紅的身影浮現於腦海,他歎了口氣:抱著不純的目的與她成親,他心中十分不安! 左思右想,他仍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書案後頭那扇屏風,此時此刻,他可以輕輕鬆松脫身離開侯府! 留下還是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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