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驚世豪賭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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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泳、使兵刃的人選就這麼定了。新主子領著餘下的十二個孝子賢孫,一猛子又紮到賣藝的圈子裡,瞧人玩雜耍瞧得正起勁,斜對面一家賭坊裡頭突然炸開了鍋,毆打吵鬧聲連成一片,周圍的人都好奇地扭頭往賭坊那邊張望。東方天寶站在人群裡,心無旁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圈子裡玩雜耍的一老一少,那身板結實的老漢仰著頭往自個腦門上頂起了一根六米高的細竹竿,盤開弓步,他那七八歲大的小孫女甩著紅頭繩紮的辮子,一式「穿雲燕」,打個筋斗翻到爺爺肩頭,抓穩了竹竿一節節地往上攀,攀到竹竿中間,停一下,足尖勾穩了竿子亮一招「倒掛金鉤」,而後挺直了身子又往竹竿頂上爬。 東方天寶在底下看得目不轉睛,小女娃往上攀高一點,他的頸子就跟著往上仰一點,屏息瞧到緊要關頭,就等爺孫倆亮出壓底箱的絕活那工夫,賭坊那邊突然沖出個人,沖過人潮湧動的大街,沖入圍著看雜耍的人群裡,沖到牆角,沒了退路,眼瞅著賭坊那邊也沖出一撥手持刀槍棍棒的壯漢喊打喊殺地奔著這個方向氣勢洶洶地追來,逃到牆根的這位急得不行,俗話說狗急跳牆,這一位更絕了,沒等仇家圍攻上來,他自個就「嗖」一下,躥到那爺孫倆的竹竿上去了。這會兒可真應了句老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小子一蹦,居然直接蹦到六米高的竹竿頂上,抱著竿子縮那頂上成一個小黑點。底下那撥看雜耍的人「刷」一下仰直了脖子,張大嘴巴,看傻了眼。 圈子裡鴉雀無聲。 東方天寶盯准了竹竿頂上那小子,激動得臉泛紅潮。子勳瞅新主子那樣兒,就跟熱戀中的小夥見了心上人似的,恨不得撲上去扒光人家的衣服直接搶入洞房。你爺爺的,那如饑似渴的饞相夠嚇人! 帶傢伙沖上來的幾個仇家殺氣騰騰地指著竹竿頂上那小子,領頭的一個破鑼嗓子叫喧個沒完:「色子,你給老子滾下來,老子今兒砍死你個王八羔子!」 竹竿上那小子還挺神氣,沖底下扮了鬼臉,哼哼:「你算老幾?讓老子下來老子就下來,那多沒面子,有種你自個上來!」「臭小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仇家捋起袖子,拎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站到了賣藝的老漢邊上,作勢要往竹竿上砍。 竹竿上爬著兩個人,那女娃兒還在上面,老漢硬著頭皮在那裡頂著沒敢亂動。拎菜刀的壯漢一來,竿上竿下那三個人全慌了神,小女娃急忙抱著竹竿往下滑。竹竿頂上那小子是上得去下不來,急得直吼:「豹子!老子欠你的賭債明兒就還,你可別把人往死裡逼,逼急了,老子跟你拼命!」 豹子在底下跳腳叫駡:「你個臭色子,天天來老子的賭坊,欠了一屁股的債,今兒老子連贏三句局,六六六通殺豹子!新賬舊賬一塊兒算,今兒把你這人給賣了,也抵不清賭債!你小子還不識相,輸了色子怪自個手氣不好,為什麼往老子的相好身上摸?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吃老子女人的豆腐,你個臭色子是吃多了撐著找死來的!」 「呸!你那相好跟白骨精一個德行!」色子輸了手氣,嘴皮子上可不認輸,占一個高點兒還跟個流氓混混似的,滿嘴吐髒,「老子一到你這賭坊,還沒摸著碗裡的色子,那娘們就帶著騷風兒撲過來讓老子摸,老子一摸,手氣就沒了,搖幾把色子都是一點老麼!今兒老子算是明白了,那娘們和你是一窩鼠,沆瀣一氣,坑得老子翻不了本!」 豹子臉紅脖子粗,揮舞著菜刀,「你小子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還想翻本?先跳出糞坑洗洗你那身臭氣,免得熏死人!」 狗咬狗是一嘴毛!一旁圍觀的人見了這些個市井流氓還真怕沾了惡俗之氣,紛紛避得遠遠的,讓出空地給人鬥毆。眼瞅著那個叫色子的痞子是逃不過血光之災了,圈子裡猝然站出十二個銀衣勁裝的佩劍少年,等那小女娃下了竹竿,十二個人一聲不吭地放倒了竹竿,綁了那個欠下一屁股賭債的小子,推到一位長身玉立的素衣人兒面前。 斜刺裡冷不丁蹦出這一撥人綁了欠債的冤大頭,豹子心中自然不服氣,揮了菜刀正想上去與人開罵,幾個同夥是眼明手快地攔了他,悄悄指著那十二名勁裝少年佩劍衣領上的鷹圖騰,小小聲地說:「豹爺,那是相爺府的人,咱可惹不起。」 豹子臉色一變,狠狠地瞪了被人綁去的色子一眼,吃個啞巴虧,悶聲不響地走了。 仇家走了,色子還沒弄明白這是咋回事,就被人綁成個粽子推到那素衣人兒面前,由著人家從頭到腳地打量。其實,色子這人長得倒不賴,兩隻眼特大特有神,鼻樑高高挺挺的,挺討姑娘家喜歡,偏就是一身的壞習氣,一股子痞勁兒,眼神也不正,看了素衣人兒的臉,他沖人吹個口哨,齜著牙痞痞地笑,「我說美人兒,今日刀下救人的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 啪—— 東方天寶笑嘻嘻地撫掌道:「好主意!今兒你就算賣身與我,往後我就是你的主子。小奴,乖!先隨他們幾個回主子家去。」 小奴?!色子兩眼發直地瞪著他,咬著舌頭結巴:「你你你是男人?」聽了聲音,才辨了雌雄,眼神這麼差勁,難怪這傢伙在賭場上老是贏不了錢。 東方天寶沖他臉上吹了口酒氣,一揮手,兩名勁裝少年是二話不說,一左一右地架起「粽子」快步離去。 子勳又接了主子拋來的摺子,提筆寫:色子(蹦高)。 這會兒有了能泳能使刀子能蹦跳的,就缺能跑能扛能射能舞的。東方天寶領個頭,繼續在外城閒逛。 新主子淨挑來這亂七八糟的人選,子勳實是看不下去,明著不能阻攔,便趁主子不留意時,忙沖身旁的同夥使了個眼色,一名勁裝少年心領神會地點個頭,悄悄抽身離開。 半個時辰過後,永安外城突然來了一大批官差,吆喝著驅散街上的人群,蠻不講理地抄了幾家店面攤鋪,將賣藝人逐出京城,城門口掛上了宵禁的醒目告示。天還亮著,官府的人就不允行人上街,把外城給戒嚴了。 一陣嘈雜過後,東方天寶站在如颱風過境般變得遍地狼藉、空曠冷清的街道,看著相爺府派出的一撥撥爪牙煞有介事地在四周嚴密巡邏,他唇邊泛了一絲苦笑。 「公子,咱們回去吧。」子勳亦步亦趨地跟著新主子,態度似是十分謙卑。 巡邏的官差不敢驅逐官職在身的人,東方天寶便不急著回去,拎著酒葫蘆在大街上轉了幾圈,指著幾家歌樓妓館問:「子勳,這些青樓何時開門迎客?」 子勳笑了笑,「您不知道嗎,京城裡大大小小的青樓這幾日都歇業了,如大人早已發了告示,讓樓裡能歌善舞的紅牌姑娘們去了皇城裡頭選秀,挑中的舞伎就得入宮,讓宮中樂師奏樂排舞。麻雀攀高枝的機會擺在那裡,樓裡的姑娘們哪還有心思開門迎客,都擠破了腦袋紮皇城裡去了,公子今兒想挑個能舞的,怕是難嘍!」相爺棋高一招,這一局,新主子是輸定了! 東方天寶「哦」了一聲,又指著巷角一棟半掩著門的小樓道:「這一家不是還開著門嗎,走,咱看看去。」 子勳一愣,抬眼看了看那棟小樓,臉色微變,急忙拉住主子的衣袖,「公子,這是闊老爺玩小倌的地方,去不得!」 「小倌?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咱更要去看看!」新主子沒聽懂他話裡的暗示,甩開了袖子徑直奔著樓裡頭去了。子勳搖搖頭,無奈跟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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