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鴻門招婿宴 | 上頁 下頁
十二


  「這、這……」仇天刑似乎怕了這女兒,半句也不敢反駁。

  試燈在旁瞧著這對父女,越瞧越覺納悶,哪有父親怕女兒的道理?慧黠的眸子一眨,她笑著來打圓場:「仇姑娘莫要小看了我家大哥,人既已來了,考驗一下又有何妨?」叫那冒名之人吃些苦頭是其次,她只想見識一下這位仇家千金手底下的功夫。妃衣姐姐識得各派招式,卻全然不會武功!

  仇冉冉本有一肚子的火氣,聽了試燈一番話,心中卻也有些好笑,這女子居然喚小夥子為「大哥」,二人站在一起,鼻子眉毛沒有一處相似,該不會是半路認來的大哥吧?

  「你大哥難不成還是個人物?」她哼笑。

  試燈不慍不火地答:「膚淺、幼稚的人,才會以貌取人!」

  仇冉冉瞪著試燈,道:「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言罷,走至小夥子面前,雙手徐徐抬起。

  小夥子跳下馬車,瞧一瞧試燈,又看了看仇冉冉,搔著頭皮,嘿嘿傻笑。一旁的車夫低著頭,斜靠在車廂上,竟似睡著了一般。

  仇冉冉抬起手後,試燈反倒吃了一驚,凝眸盯著她的手,她手中捧著一樣東西,仍是那截柔韌的竹枝。

  獨孤公子的劍,沒有人見過,只因他出劍太快,與他過招的人往往沒有看清兵器劍式,就已受擊昏倒,也只有試燈知道,憑他這淡泊謙和的性子,身上是不會帶利劍的,過招比試也從不奪人性命,所謂的「無痕劍」就是竹枝!

  除了妃衣姐姐和她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女子知道他慣用的「劍」,這個仇冉冉委實不簡單!

  雙手捧著竹枝,仇冉冉盯著小夥子,手指悄然夾起一枚銀針,瞄準了他的眉心,只須稍稍用力,即可射出銀針!

  試燈沒有看到她手中暗藏的銀針,仇天刑雖然看到了,卻已背過身去。

  這時,坐在馬車上的獨孤吹夢緩緩抬起了頭,盯著仇冉冉,指尖也扣起了一枚石子。

  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小夥子依舊咧嘴傻笑,樂呵呵地看著仇冉冉,在她眼中迸出殺機時,小夥子冒冒失失地伸了手,笑著接了她手中的竹枝,捏到手來用力一折,「卡嘣」一聲,竹枝斷作兩截!

  「你、你……」仇冉冉的聲音突然發顫,看著斷在小夥子手中的竹枝,指尖都抖了起來,片刻,她強自克制了情緒,霍地轉過身去,居然悶聲不響就走開了。

  沒有預料中的衝突場面,試燈心中納悶,疾步走到馬車旁,沖車上之人悄然發問:「如何?」

  「不是妃衣!」篤定的口吻。獨孤吹夢不動聲色地觀察許久,即使仇冉冉蒙了面紗,他依舊可以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中看出端倪——她絕不是妃衣。妃衣表面柔弱,內心剛烈,極易走極端,衝突場面裡斷然不會隱忍著、默不作聲地走開!而這個仇冉冉看似咄咄逼人,實則有一番心思,喜怒無常,叫人難以捉摸!兩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氣質!

  「不是……就好!」試燈終於松了口氣,心中有幾分慶倖。

  這時,走開了的仇冉冉,又丟了句話給管家:「天壽,立刻安派這個人住到懺情小築去!」

  懺情小築?!管家聽得愣住。仇天刑也十分吃驚,驚異地看了小夥子一眼,心中琢磨不透,這個其貌不揚的愣頭小子,怎麼會得到他女兒如此特殊的待遇?懺情小築與仇冉冉住的小園僅一牆之隔哪!

  「少俠,請隨我來。」管家不敢違背小姐的命令,當真引領著小夥子往懺情小築走去。

  仇二爺則忙著招呼入莊的客人,留下客人帶來的車夫、隨從,不聞不問。那二人呆在原地正覺尷尬,遠遠地來了個人,沖二人招呼道:「二位請隨我來。」

  獨孤吹夢見了來人,有些吃驚,鴻運山莊前任莊主的兒子,身為少莊主的仇玄玉只能來招呼客人的車夫、隨從,莫非,此人在莊中的地位已然一落千丈?

  「那就麻煩少莊主了。」路上走著,試燈眸光一轉,隨口問道:「少莊主尚未娶妻,仇二爺卻急著給他女兒招婿上門,莫非,你的這位叔父想把莊中產業悉數傳給自己的女兒女婿?」

  「自從我父親病逝,叔父掌管了本莊,我就不是這莊子裡的少莊主了!」仇玄玉低著頭,一邊在前面快步引路,一邊無奈地歎氣,「莊中擺招婿宴,來的客人還當我是莊中僕役,幹的淨是雜活。不過,冉妹若是嫁給了獨孤公子,反倒是件好事!」

  「此話怎講?」獨孤吹夢嚇了一跳,他可沒想過要與這位少莊主分家產,更不用說是娶他表妹了。

  「我素有耳聞,獨孤公子是個心性淡泊的人,要是讓他娶了冉妹,我也就不必發愁!」淡泊名利之人,也必定不會來與他爭奪山莊產業。

  這個人看似拘謹,心思倒也細密!試燈心頭一動,何不向這人打探一下?「少莊主知不知道,你的冉妹為什麼突然有了出嫁的念頭?」适才她就看出,仇冉冉從未與吹夢見過面,素不相識,卻又為何急著想嫁給人家?

  「興許是那次受了打擊,冉妹就像變了一個人。」心事悶了太久,見了笑容如此婉約可親的女子,仇玄玉毫不設防地打開了話匣子,「半年前,冉妹在莊外結識了一個少年才俊,我叔父卻不願接納此人,甚至不容許此人踏進山莊半步,父女二人起了爭執,冉妹一時想不開,竟懸樑自盡。幸好發現得早,命是救回來了,神志卻有些不清醒,竟然拔了劍要刺自己的父親!經過這一回變故,莊裡的人連同我叔父都怕她三分!後來,她似乎想開了,突然之間就忘了心愛之人,還說要嫁給獨孤公子,叔父喜出望外,這就在莊裡張羅起招婿宴來!」

  原來喜宴背後還有這樣一番曲折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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