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樂琳琅 > 巔峰對決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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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料錯的就是此事!」東方天寶持劍而立,唇邊一點淡笑,竟是從容不迫,「鎮遠大將軍營中死了十個兵士,打草驚蛇,豈有不防之理?」 「你、你……」哈剌眼神已變,輕蔑之笑不復存在,「你當真沒有中毒?」 東方天寶含笑的眸子微眯,眸光淡轉,光華流溢,勾著笑弧的兩片唇瓣泛出誘人的海棠紅,如此神采,如此風華,連狡詐的九尾狐看得也是一呆,耳邊只聽得那絕色人兒含笑而問:「中毒與否,一試便知!你可要看我手中運力,一劍穿喉?」 哈剌噎了半晌,不敢以身試劍,僵挺著脖子,喉結小心地上下滑動,吐露之語略帶不甘與猜疑:「可、可只有你一人……」話鋒一頓,滿是奸詐之色的一對細眼瞄向旁側五個抱頭呻吟的布衣。 東方天寶輕歎:「將士當知軍令如山,自是嚴守軍紀,布衣又怎知個中道理?」 色子臉面伏地,眼珠微轉,突然痛苦地嘶嚎:「格老子的,老子中毒就怨……就怨姓布的,你個饞貓偷食還拉了兄弟們下水,跟著遭殃!」 布射頭痛欲裂,聽了這無端端的一番指責,氣極了反倒又犯了倔勁,「自個嘴饞還來怨我……早知你這無賴痞子的德行……昨夜就該往你嘴裡多塞些肉……痛死活該!」 聽這二人喘著粗氣一番對罵,哈剌臉色一變再變,目光閃爍,忽然發出尖細的笑聲,「我偏不信!你唬不了我,本國師一聲令下,三萬鐵騎即刻蕩平鎮遠大軍!」 「好極!」東方天寶醉若春風般一笑,笑指玉陽關,「國師快快下令,我十萬大軍就在玉陽關內夾道相迎!」哈剌目光亂閃,顯然已亂了心緒,他本是多疑之人,此刻心中諸多猜測,一時也拿捏不定主意,「東方大人便是著述了帝王兵書的軍師後人?」他忽來一問。 「不錯。」東方天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著道,「兵法戰略,我自是懂的!」 對方答得如此爽快,哈剌反倒一怔,脫口道:「難道這並非空城計?」難道這位欽差使臣真個有恃無恐? 東方天寶穩穩持著那柄劍,俯視下去,忽而一笑,「軍師後人只使一招空城計也太小家子氣,倘若國師今日有這雅興,不妨來見識一回帝王兵書著述的北斗天罡、七星佈局,環環相扣、生生不息!」 細細的雙目一睜,哈剌吃驚地問:「北斗天罡?七星佈局?難道這天地萬象也能握在你股掌之間?」翻雲覆雨手,他確未見過,聽來更是心驚。 面對未知的事物以及深不可測的對手,人類都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心理,抓住這弱點,令敵手心理防線土崩瓦解也並非難事。東方天寶搖了搖頭,虛懷若谷,「國師身懷馭風之術,我卻只能摸一摸蜚廉的性情,今晨喚一陣小風,牛刀小試。沒能吹跑三萬盟軍,只令他們吃了些風沙,實在慚愧、慚愧!」這句話,他竟是以突耶語侃侃道來。昨夜返回營地,他觀了天象,與二王爺帳中一番商榷,只學了這一句突耶語,想不到真個派上了用場。 不戰而退敵兵,才是兵法至高策略! 敵方陣營裡一片騷動,深知沙漠風暴厲害之處的突狼軍漸生畏懼之心,連領兵主帥此刻看著中原使臣時的那種眼神也又驚又怕。 哈剌憶及今晨刮來的那陣怪風,臉上也變了顏色,看面前這位年方弱冠而風華絕代的人兒,鋒芒內斂,素以奇招制勝,談笑間扭轉乾坤,以謀略睥睨天下——這句話,此刻他已信了七分,當真不敢再大意了,但,詭計多端之人自是不甘就此罷休的,到了嘴邊的羊能逮幾隻也得盡力死咬不放,「本國師今日雖破不了玉陽關,但也沒吃虧,至少綁了幾個人質來,足以令鎮遠大將軍投鼠忌器!」 「人質?你指哪個?」 劍尖寒芒微漲,觸膚生涼,哈剌躺在地上,既不使詐脫身,也不求饒示弱,反而氣焰不減,仰直了脖子哈哈大笑,「使臣所率的神龍奇兵個個身中慢性之毒,除非使臣不打算討得解藥救下屬,若不然,快快收起劍來,作為人質隨本國師到突耶住一陣子。」 東方天寶輕歎:「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耀!」言下之意,竟要犧牲五個布衣。 子勳聽到此處,英武之氣沖上眉宇,忍痛大聲道:「主子不必顧慮我等,待神龍將士蕩平突狼軍,主子再剝狼皮、放狼血,來祭奠亡靈!」 東方天寶眉宇間浮了一分癲狂之色,持劍的左手往下一送,森森劍芒在國師咽喉處劃開一道血口子,「今日你若執意不交解藥,我佩服你!」話落,目中驚現一片懾人威棱。 哈剌臉色刷白,這回是真個怕了,只是九尾狐刁滑奸詐的習性仍在,生死攸關之時,他不交解藥反而指著六國盟軍疾呼:「快將那如狼的少女押出來!」 穩穩持劍的手此時細微地抖了一下,東方天寶凝眸看著地上之人,唇邊淡笑隱去,卻不回頭,只是盯著地上這個神色狼狽卻仍耍著詭計的突耶國師。俄頃,背後響起雜遝的腳步聲,似乎有人被捆綁著押了來,那人似乎不願走到他面前,雙足死死抵在地上,被人狠推幾下才踉蹌著沖到了他背後,卻不做聲,即便被突狼士卒拿刀背狠拍幾下身子,那人咬牙仍不出聲。他的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被押來的人如若悶聲哼唧一下,他反而不擔心,但,背後那人始終不出聲……她不出聲,果真是那個性子有些凶野有些執拗從不懂得掩飾情緒不懂虛偽的女孩! 「可兒……」他輕輕一喚,背後才響起低嗚聲,如同受傷的小獸見了主人般委屈地嗚咽。 「你何不回過頭去看看她,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哈剌囂張氣焰又冒了出來,躺在地上被人拿劍抵住喉嚨,他的神態卻十分篤定,「這如狼般的少女昨夜如同發了野,一個人沖到擂鼓叫陣的盟軍陣營裡,折損我方大將數十人,本國師理當命人砍了她的腦袋懸到長竿上!」 「放了她。」他胸口鬱鬱悶痛,知她昨夜為何如此,是他……傷了她! 「你先把劍挪開。」哈剌口氣又無比傲慢,細目中卻浮了一片狠辣之芒,「如若你想讓這少女連同五個下屬一道犧牲,本國師今日就陪你硬到底!你敢往我脖子上抹一劍,狼卒就會扒光這少女的衣物,在你面前輪番侮辱……」 劍尖一抖,終是挪開了。 「跪下,求本國師寬恕!」哈剌從地上站起來,氣焰囂張,言語咄咄逼人。 長劍拄在地上,劍尖突然刺入土中,按在劍柄上的五指緊握一下再一點點鬆開,失了血色的雙唇抿成堅忍的一線,他撩起衣擺,雙膝往地面緩緩曲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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