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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路的無遠弗界,讓他隨時都能掌握Daisy最新的消息——不是他念念不忘,只是八卦新聞每天不斷更新,他就算想忘也難。

  據說三個月前她在西班牙認識了大她二十歲的新男友,做進出口貿易的,兩人打得一片火熱,那時還有週刊拿他跟她的新男友做比較,最近,她的新男友似乎扯上走私的官司,正被通緝中。

  歎了口氣,他有些意外自己的雲淡風輕,他甚至連一絲幸災樂禍的情緒也沒有。關上無聊的八卦新聞,他繼續辦公,到了晚上九點多,突然記起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放在家中,他看看表,這個時間,總不能叫關允莉騎腳踏車替他送來吧!早就叫她去學開車,家裡擺了好幾輛車根本不怕她撞,她卻嫌麻煩不去學。看來還是得回家一趟了。

  才開到家門口,就見一個人站在車頭燈前朝他揮手,他楞了一下,沒料到她會在這裡出現。她來幹麼?

  下了車,尹東嶽走到她身邊。Daisy似乎瘦了不少,帽檐壓得極低,儘管上了妝,臉上的大墨鏡仍遮不去她的憔悴。

  “東嶽。”她脫下墨鏡,一雙原本有神的大眼如今佈滿血絲,淚眼汪汪的。“我好想你。”

  想他?是想他的錢吧!“有什麼事嗎?”

  Daisy不意外他的冷漠以對,畢竟當初是她做得太絕,不過她有自信為自己扳回一點分數。

  “東嶽。”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現在過得好辛苦……我沒想到他居然走私毒品,我錯看他了,我好想你,我這才發現你當初對我多好……”

  “辛苦?那五千萬呢?花完了?所以才回來找我?”

  說到那五千萬,Daisy馬上打蛇隨棍上。“尹東嶽!你當我是什麼人?真以為我會為了那五千萬離開你嗎?是你先對我不聞不問,你媽媽又每天打電話對我疲勞轟炸,說我是貪圖富貴的賤女人你知道嗎?是她逼我拿掉孩子的,她說那根本不是你的種,這種情況下你要我怎麼辦?”

  “所以你拿了錢離開我?”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會為她的幾滴眼淚失去理智。

  “就算不拿錢我也得離開你啊!”她掩著面哭了起來。“難道你捨得我什麼都沒了嗎?”

  面對她的眼淚,尹東嶽只覺得好笑。這女人真當他是傻子嗎?在他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以為她還可以玩弄他於股掌之間嗎?

  “我已經結婚,我們之間不可能回到從前那樣。”他靠在車上,冷冷的瞪她。“不過,看在我們之前的情份上,你想跟我借錢也不是不行。”

  Daisy楞了楞,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東嶽從來沒用這麼冷的眼神看過她,彷佛在看一樣無感情的商品——“你是這樣看我的?”她淚眼控訴。

  “不然呢?”他的語氣更冰冷。

  “東嶽——”她撲進他懷中。“我愛你啊!我是真的愛你,不能沒有你。”

  尹東嶽拉開她。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愛她……他恨她的背叛,她的現實,她甚至為了錢扼殺了他們的孩子……

  “我不介意做小的。”她知道他根本不愛他妻子,只要她能夠回到他身邊,哪怕是當情婦,等她再次懷了他的孩子,她要扶正並不難。“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不在意名份。”

  “是嗎?”他的口氣淡得可有可無。

  “東嶽……”她忘情地叫著他的名字,撲進他懷中摟住他,貼上他的唇。

  如從前的熱吻激情而濃烈,只是他鼻息間的吐納是她聞不到的輕蔑。

  淡淡地離開她的唇,他將她拉離開自己,接著從西裝口袋拿出支票本。“五百萬夠嗎?”

  “你說什麼?”她都放低姿態求他了。難道他還是……

  “一個吻,五百萬,很划算了。”她的吻,忍不住令他發笑。明明沒有愛情,卻也能搞得很陶醉的樣子,她不該當模特兒,她該去演戲才好。

  他將支票撕下遞給她。“上次那是我母親給你的,這次,是從我手中交給你的。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為了面子,Daisy忿忿地將支票丟回他臉上。“你們尹家人就知道用錢解決事情!”

  踩著高跟鞋,她轉身向後走,走沒幾步,她又回過頭,走回來彎腰撿起那張支票,朝他哼了聲後走人。

  夜深人靜,沒人聽見他的愛摔成碎片的聲音。

  一走進家門,大廳只留一盞夜燈,她睡了嗎?印象中她應該是個夜貓子,怎麼不到十點就睡了?

  拿了文件和換洗衣服正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似乎許久沒看到關允莉——她是他的妻子,但他方才卻在家門口和前女友接吻……

  心底莫名的湧上一抹愧疚,不過他立刻掀起一抹自嘲的笑。他難道忘了女人接近他都是為了錢嗎?但突然他又不是那麼肯定了。

  上次回大宅,除了聽母親數落她的不是外,父親似乎挺欣賞她的——父親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像這種女孩很少見,要他好好把握。

  他不懂父親的意思,這個月的賬單寄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拿給關允莉的白金副卡,居然只到超市刷五十塊買一個飯團和飲料當午餐!

  五十塊!他揉揉眼睛確定一下賬單上是不是少印了幾個零,並沒有!居然有女人拿到白金卡只刷五十塊!

  她不愛錢嗎?她從沒向他要過什麼,衣服、珠寶、名牌包,只要她開口,他都能施捨給她,就像施捨給Daisy一樣。

  可是她沒有,就算每次回大宅總有那免不了的冷嘲熱諷,笑她的平凡,笑她的寒酸,但她一毛錢都沒向他要過。

  輕輕推開她的房門,意外的,床上一個人也沒有。

  他的心中一震。她逃走了嗎?逃離這個沉重的牢籠,逃到她心愛的男人身邊嗎?

  乒乒乓乓——閣樓傳來幾道碰撞聲。是她嗎?她在閣樓做什麼?他突然想起某一天的早晨,她向他要的唯二樣東西——那間小閣樓。

  三步並作兩步,他上樓,輕輕推開閣樓的門。窗外掛著皎潔的滿月,月光如水,映照在木質地板上,是柔和溫暖的銀白色,關允莉一身輕便,盤腿坐在地上,手中的畫筆沒停下。

  “允莉。”他突然想這麼叫她。

  “嗯?”她沒看他,仿佛早就知道他站在門口。“吃過飯沒?” “吃過了。”

  “不是說不回來嗎?”她還是沒抬頭。

  “回來拿點東西。”他走到她身邊,看她到底在忙些什麼。“你在畫畫?”

  “嗯!想到新題材。”她終於停下畫筆,自得意滿的拿起草稿給他看。“你給的靈感。”

  月光下,一對男女吻得難分難舍,旁邊是寂靜的黑夜,路燈映照的範圍只有畫中的男女,他們閃閃發亮著。

  “你看到了?”他有股想把畫紙撕爛的衝動。

  “嗯!因為有點大聲。”她拿回畫紙,仔細研究兩人相擁的動作。“好像有點不自然……”

  她、她是他的妻子吧!看到外遇現場居然第一個念頭是畫下來!還仔細研究他和情婦相擁的動作——

  “你——不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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