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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她聽得懂也不想反應,而且戚皖棠也只是向單夙楓報告他們相處的這幾天,她不願開口說話的情形。

  她茫茫然的看著雪白的牆壁,直到醫生從診療室出來,一看見他們面色凝重,她也知道結果並不好,不過她還是不願開口,等著醫生宣判她的未來。

  “主人。”主治醫生在綜合所有醫生的結論後,也不知道該不該老實的告訴單夙楓實話,尤其是在他們都見識過單夙楓的怒氣之後。

  “有什麼話直說,我想她應該聽不懂。”單夙楓記得她用的是中文,繁複的阿拉伯語他想櫻盟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花時間學。

  坐在他們面前的范遲荷聽見他這麼說,在他們都沒有注意時,漾開了一個輕蔑的笑容,沒有反駁或澄清的意思,只是睜著迷惘的大眼看著他們,徹底的表現自己應該不懂的模樣。

  既然他已經給了她最好的舞臺位子,她打算徹底的表演,她向來不喜歡爭辯與強出頭,如果能夠不講話,她還能真的就這麼永遠都不開口。

  醫生在心中斟酌著適當的解說方式,他取出一張腦部斷層掃描解說道:“在這裡有一大片的淤血,我們沒辦法清除,如果勉強要清除的話,她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所以我們把它留下來,不過這個地方正好是她的語言區,現在的她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可是她沒有辦法說話說得很完整。”

  “什麼意思?”雖然他已經瞭解醫生說的話,但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會不會復原,或許他太過在乎,所以無法終止那種再次跟她講話的期待。

  “這是一種失語症,她還能聽得懂已經很慶倖了,如果傷的是另外一個地方,她會連聽都聽不懂。”

  “有沒有辦法治療?”單夙楓看著范遲荷迷惘的臉泛起一陣心疼,因為是他傷了她。

  她接收到他心疼的眸光,同時也知道他的內疚,卻沒有任何回應,失語症對她而言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至少生活的技能沒有失去就好。畢竟她這一生倚賴的不是聲音,並不會太過惋惜。

  “目前沒有辦法,她剛接受腦部大手術,身體還沒有辦法承受第二次的手術,而且我們也沒有把握在不傷害她的神經下進行手術。”醫生直言不諱的說出事實,雖然擔心會讓單夙楓炮轟,可是總比要勉強再動手術的風險來得好。

  到時候他們再讓單夙楓給作掉,結果還不是一樣,他們要的是活命而不是把生命丟在黑海的診療室裡。

  “有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治療?”單夙楓看著范遲荷茫然的眼神,心頭的內疚更深了,如果可以,他會想盡辦法讓她恢復。

  “只能用語言治療,但是她只能說簡單的單字,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說話流利。”這種後遺症是必然的結果,除非誰有辦法移除那片淤血。

  “如果讓她學手語呢?”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方法了,即使她不能說話還是必須讓她學會表達自我意識的方法。

  “可以,可是現在她學的速度與成效可能並不好。”

  “那就讓她學手語吧。”

  單夙楓決定後,便走近范遲荷身邊主動的替她拆卸頭上的紗布,醫生之前通知他今天她頭上的紗布已經可以拿掉。

  范遲荷沒有反抗靜靜的讓他動手,他的動作很輕柔似乎怕會傷到她,這讓一旁佇立的兩個人詫異得不得了,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溫柔的單夙楓。

  火一般熾烈的男人竟然會對一個陌生女子……

  在完全將紗布移除後,他不自覺的蹙起眉宇,因為除了新生的頭髮外,她的頭上還有明顯的手術疤痕,雖然傷口癒合的情形很好,不過他不喜歡那疤痕在她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有沒有辦法把她的疤痕處理掉?”

  單夙楓又問出了讓在場的人都訝異不已的話,他的神情認真得讓人覺得他捨不得她。

  范遲荷也感覺到了他的不同,只是她仍然扮演著什麼都聽不懂的女人,不願對他有任何反應,是為今天他的無理賭氣也好,是為不想沾惹他的一切也好,她就是寧願什麼都不懂。

  “等頭髮再長出來的時候就遮得住了。”醫生惶恐的回應,沒有人會在乎頭髮下的傷痕吧。

  “我說,有沒有辦法除掉她的傷痕!”

  單夙楓冷峻的語氣嚇著了在場的三人,因為誰也想不到他會因為一個可以掩蓋的傷口對他們發脾氣。

  范遲荷抬眼看他,心中有股悸動猛烈得讓她無法平復,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只是佯裝出被他聲音嚇著的模樣。

  “對不起,我不是在凶你。”單夙楓一接收到她害怕的目光,立刻轉柔了聲音安慰她,這不僅讓在場的人訝異,也讓范遲荷得盡全力才能控制心中的悸動。

  她將目光的焦距轉回他溫柔和緩的臉上,將他臉上的焦慮看清之後,突然讓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動擊敗,眼裡似乎浮上了酸熱的液體,但是她緊緊的壓抑著那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我會儘量讓你回復到以前的樣子。”單夙楓因為心中的自責,對於她的木然已經能坦然的接受,他的手覆上了她癒合良好的傷口,細細的幫她剔除上頭的脫屑。

  戚皖棠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事情很糟糕,但是他在歎了口氣之後就拉著醫生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范遲荷留意到室內只剩下他們時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她沒忘記他生氣的模樣,雖然她並不害怕死亡,卻害怕他有如風暴般變化快速的個性,她無法掌握這男人的脾氣,所以壓抑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我講話,即使是手語也好,你願意學嗎?”單夙楓幾近渴求的目光梭巡著她沒有情緒起伏的臉龐,冀望她會給他一個笑容甚至是瞪視。

  然而他失望了。

  范遲荷聽到他的每一句話,心頭浮動不安,雖然裡頭也包覆著感動,但她卻不想回應,所以她不給他任何答覆,就連點頭也不肯,只以迷惘又不解的神色面對他。

  她懂得許多國家的語言甚至是手語,但是她不願也不想用手語,她相信有一天她一定能開口,即使不用任何的語言或者治療,她很清楚他的在乎,可是卻自覺的不願給他任何信任。

  “我知道你一定懂我說什麼,別這麼對我。”單夙楓認為她是故意不理會任何人,但是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心中有股捨不得纏著他,一種不願再傷她一分一毫的衝動。

  他甚至想伸手抱抱她,可他也清楚她不願給他任何的信任,更別說是擁她入懷,即使是疼惜。

  “明天我會安排醫生來看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接受治療,我等著你告訴我第一句話。”他的手似乎是承諾般的握住她的肩頭。

  單夙楓堅定的口氣讓范遲荷不得不抬眼看他,對這男人不懂的程度又更深一層,她以為她已經拒絕得夠清楚。

  “不!”她不要接受任何的語言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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