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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柏日曜也非省油的燈,頑強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眼看兩人即將爆發肢體衝突,忽然身後有人出聲制止——“你們在做什麼?日曜,放開他。”要不是柏珈穎的母親呂秋媛站在他們背後制止,下一秒,他們說不定真的就要在急診室的走廊打起來。

  呂秋媛剛辦完柏珈穎的住院手續,帶柏珈穎去普通病房休息之後,折返到急診室要通知兩個雙胞眙一聲,就遇上了這場衝突。

  呂秋媛的身材比柏珈穎嬌小,但柏珈穎完全遺傳到她津致深邃的五官,邢志薔一看到她,立刻知曉她是柏珈穎的母親。

  “伯母好。”邢志薔說。呂秋媛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刑志薔,第一印象只覺得邢志薔高大帥氣,態度溫和有禮.她也就很溫和地問:“你是珈穎的朋友?”

  “我是她的男友。”

  “誰准你自稱是男朋友的。”柏旭天忽然冷諷出聲。

  邢志薔沒理會他,只對呂秋媛說:“伯母,我想見珈穎。”

  “她在七樓的病房。”呂秋媛不明白雙胞胎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強烈的敵意,內心倒是有點埋怨女兒,交了一個帥氣的男友,竟然連半點口風都沒透露。

  “她還好吧?”邢志薔問。

  “縫合完手臂的傷口,本來可以回家了,但醫生說還要多做觀察。她有輕微腦震盪跡象,先住院多休息一兩天。”呂秋媛解釋的時候一直看著邢志薔,也不理會在一旁已經氣得快跳腳的雙胞胎。

  “伯母.我先上去看她。”邢志薔邁開修長的雙退,往醫院電梯的方向走去。

  雙胞胎原想攔住邢志薔,但呂秋媛制止他們,還把他們叫到一旁仔細問話,讓邢志薔獨自去找柏珈穎。

  轉眼間,邢志薔已經搭上電梯,往七樓病房而去。

  警匪雙方在省道公路上撞車的消息早已成為各大電視臺晚間新聞的頭條。剛好有民眾用手機拍到當時的畫面,兩輛座車在狹小的道路上相互竟逐,最後相撞,接著兩方爆發槍戰,最後結局是柏珈穎和她的夥伴中彈受傷,走私槍械的歹徒一個被擊中,命喪當場,一個則是大退被擊傷倒地。

  因為兩車相撞,柏珈穎和她的搭檔都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只是她手臂被流彈掃過,傷勢並不像搭檔的嚴重,醫生縫合傷口之後就沒有大礙。

  邢志薔搭電梯去探望柏珈穎,柏珈穎正清醒地躺在病床上休息,拿著手機,心裡想著打電話給邢志薔的時候該怎麼措辭,她不想讓他太擔心,急著開車到台中來看她。

  剛出電梯,在七樓的走廊外,邢志薔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柏珈穎打來的,她第一句話就問:“你看了晚間新聞了嗎?”

  “還沒。”邢志薔也算是老實同答。

  “你看了不要嚇一跳,新聞可能會報導我出車禍又中彈,我的手是有受一點傷,但不是很嚴重,我怕你擔心,所以先打電話告訴你一聲。”

  “是嗎?”邢志薔正要轉動門把推開門,卻停頓了下來,等待她接下來說的話。

  “你不用特地趕來台中,剛才長官有來看我,住院一天之後,隔天我就調回北部,可能會在家裡多休息兩三天。”柏珈穎語氣上很是開心,一點也沒有受傷後的疲倦和煩悶。

  但邢志薔聽了卻蹙起濃眉。她的語氣實在太奇怪,開心得很沒道理,就算手臂傷勢不嚴重,好歹也縫了十五針,更不要說撞車後輕微腦震盪的傷勢,任誰都不會高興才對。

  “你故作輕鬆不想讓我來,是因為你哥他們都在吧?”他問。

  柏珈穎愣了一下,正要回答,邢志薔已經把門推開,整間病房裡擺滿了慰問的鮮花,柏珈穎坐在病床上,額頭受傷瘀青,手臂上的傷還纏著白色繃帶,雙眼微瞠,驚詫地看見他進來。

  刑志薔把手機關了,放進口袋裡,走到病床旁,坐在床緣仔細地盯看著她。他一出現,柏珈穎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眼裡雖有些疲倦,笑容卻非常柔美。

  刑志薔坐得離她很近,傾身吻了她臉頰一下,用手碰觸她的臉龐,然後察看她身上的傷口,他的舉止很溫柔,眼眸深處充滿不舍和寵溺。

  柏珈穎將唇貼在他的咽喉上,整個人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雙手親昵地摟著他的腰,忽然問:“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我在車上聽到電臺廣播。”

  邢志薔撫摸著柏珈穎的背,將她整個人摟得更近,沒見著她之前,他惶恐不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刺刺痛痛的。現在,親眼見到她,總算是安心下來。

  他們還沉溺在戀人的氛圍裡,忽然被病房門外正在對話的柏旭天和呂秋媛打斷,他們坐在病床上,神色緊繃了一下,只見柏旭天正在向柏媽媽報告邢志薔過去的戀愛史有多豐富多花心。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有時很清楚,有時又不大清楚,刑志薔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不好受。

  柏珈穎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柏旭天說的很多都是事實,邢志薔過去確實換過太多女人,和她們交往的時候也確實是抱持不大正經的態度,然而柏珈穎經過和他相處後才漸漸明白,他的不正經多少帶著自我放棄的成分。

  邢志薔很害怕他愛上的女人到頭來會選擇離開他。

  他老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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