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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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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女人不要連續約三次以上,以免讓對方誤以為兩人即將成為穩定的男女朋友。 三不五時,要暗示女人自己絕對不是那種會定下來的男人。要他吐出承諾,比死還難。 有些電話選擇不接,是因為那些女人纏人太緊,最好給她們時間,讓她們腦子冷靜下來。 柏珈穎瞧一眼邢志薔,車內光線昏暗,陰影中,他側臉俊美非凡。 她想起早先在分隔島上那個火辣的吻,吻完之後,他的反應好像一台訓練有術的性愛機器,這說明他事後如此平靜的原因,顯然她自己對這方面不僅經驗不夠豐富,根本可以說是完全被他馴服。 要不是有人搶劫中斷一切,搞不好她就這樣被他誘引上床了也不一定。 或許有瘟神存在不一定是壞事。 避免自己暈頭轉向跌進他設下的蜘蛛網,一想到他是毒蜘蛛,就覺得好好笑,蜘蛛通常應該是拿來形容會吞掉男人、手段毒辣的女人吧? 避免自己成為手機電話簿裡另一個玩樂的代碼,這種形容比較貼切。柏珈穎嘴角勾起嘲弄的苦笑,胡亂想著。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邢志薔結束手機的談話,側過臉看著她。 「沒事,沒什麼事。」柏珈穎隨意揮了揮手。 邢志薔不動聲色地靠近她,溫暖的手掌貼覆在她的小蠻腰上,舉止親昵,臉埋進她耳邊的發間,性感的嘴唇溫熱地碰觸她的耳垂,頓時,她所有的感官又開始在拉警報,整個人也徹底僵住。 她是否給他一種很容易上手的感覺?毫無疑問,一定是的。任何一個女人讓男人在半夜的分隔島上那樣吻她,勢必會讓他覺得非常Easy,簡直廉價到不行。 更可怕的是,她整個人的反應既迷惘又陶醉,根本就很喜歡他貼近的感覺,就像現在理智認為應該要主動推開他,說聲「不」什麼的,但她卻只是愣住。 是羊入虎口?還是自投羅網?都怪她國文造詣不好,無法用正確的成語形容內心的感覺;不過,現在根本就不是去想那些成語的適當時機。 柏珈穎一看到社區住處的大樓在車窗外顯現,司機愈開愈慢,準備要停下來,不等計程車完全停住,她迅速拉開車門,猛然掙脫他的手。「我在這裡下就可以了。」狼狽地跳下車。 然後頭也不回地沖進大樓裡。 邢志薔疑惑地看著她突然落荒而逃的背影,沒幾秒,倒是自嘲地笑了。 稿子寄出的刹那,應曉曼這才從故事的幻境中回到現實。 牆上的鐘來到午夜一點半。 她脖子僵硬,眼白因缺乏睡眠而泛紅,多天未洗澡,渾身發臭,周圍堆滿參考資料和吃到一半的食物;最重要的是,她這次在故事裡殺了太多人,寫到結尾,那種亢奮的狀態一消失,全身感到松脫虛軟。 先睡覺、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應曉曼關上電腦,環顧髒亂的四周,感覺自己好像特地來柏珈穎的家搞破壞的,客廳髒到令她覺得礙眼。 應曉曼決定先打掃、洗澡,然後再吃東西、睡覺,這個順序比較能讓她恢復到現實狀態。拿出垃圾袋,她把吃過的泡面碗、零食包裝、蒸包的便當盒一一丟進垃圾袋裡,順手把四周的參考資料、地圖、香草、武器圖監、戒酒知識、醫藥用書籍等全部堆放好。 她在廚房的櫃子裡找到吸塵器,吸地板的時候,轟轟作響的機器讓她一度神遊回到故事中;有別于以往,這次殺手是個女人,因為她使用重裝備武器犯案,一度讓她的男主角退休老警探誤解案子的偵辦方向。 都怪女人偽裝得太好。一個管財務的銀行員會用藍波刀殺人、電鋸鋸人,滅音槍、機關槍掃射留下犯案伏筆,最後是不小心打破一小瓶香水露出破綻。 一整天,她一直在想那瓶香水的氣味是什麼會最貼切,其實老警探又抽煙又酗酒,嗅覺並不會太好,如果不是他的前妻提起,他根本沒注意到氣味的問題。 她在書上查到鳶尾、丁香、金盞菊、芪草和龍膽草混合的香味會逼人亢奮。殺手是個性強烈的女人,絕不會選擇淡香淡草。 她很滿意這樣的結尾。如果有時間,她可以把開頭修得更有詩意就更好了。 事實上,應曉曼認識的男人大多嗅覺不好,很早以前就聽說過男人是視覺和觸覺的動物,就連柏日曜也不例外。 應曉曼嘴角浮現冷笑,現在她稿子趕完了,該想點辦法整整他。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和柏日曜這樣的男人戀愛,她幾次戀愛都是和文藝工作相關的男人談的,他們不是在政治社會學雜誌寫專欄的記者,就是詩人、小說家,雖然她寫血腥偵探類小說,可是從沒想過要和警察談戀愛。 她筆下的老警察有過兩次失敗的婚姻,他唯一愛得深刻的那個女人很早就被人害死了;他抽煙咳嗽咳到肺都快吐出來還愛抽,對女人完全不知道什麼是體貼,只覺得她們一開口不是要鑽石就是在找麻煩,這種男人,婚姻會幸福才有鬼。 柏日曜對女人體貼的程度和老警察差不多,但更可怕的是他腦子是鋼鐵做的,耳朵又硬,不管她怎麼講都沒用,更不要說溝通了。 他前女友警告應曉曼說他整天都在外面活動,不是居家男人。 那應該是指他工作忙碌吧。要是放假,他挺居家的。 應曉曼發現他們兩個唯一相同的嗜好是看老片子「重案組」影集DVD,但他不是那種會和她討論劇情的男人,不管劇情多複雜或多殘忍,結束之後他照樣能和她作愛;他們中間有美好的性愛,不過,性愛能持續多久? 一旦她開始在乎這個問題,表示她已有了想逮住他的念頭;老實說,她沒想到心中竟然有這樣的念頭在盤旋。想到這裡,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她從來不想拴住男人,也不想被男人拴住;她要的只是心靈相通的刹那感覺,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長短她不在乎;但這次她不只要心靈相通,她還想徹底穿透柏日曜的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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