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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直接說吧。要我登報道歉嗎?」她主動提議一些自己可以彌補他的建議。「或是你需要我向你所有的家族成員鄭重道歉,解除婚約錯全在我,你完全是無辜的。」

  「不需要。」

  「那麼──」舒柏昀流露疑惑的神情。「你需要我賠償你金錢上損失嗎?」

  「不需要。」

  「那麼,你需要?」舒柏昀疑惑地繼續看著他。

  「你只要繼續當我的未婚妻就可以了。我不打算取消婚約,按照計畫,三個月後正式結婚,一切沒有改變,只要在喜帖上改回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岑子黎隨意翻閱茶几上的醫學雜誌,語氣輕鬆地宣佈他的打算,卻嚇壞了舒柏昀。她明眸中有著無法置信的驚懼。

  「你是開玩笑的吧?」

  岑子黎抬眼,直勾勾地盯著舒柏昀,面無表情反問: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我不懂──」向來以口才見長的舒柏昀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她不懂岑子黎到底在想什麼,他完全脫離她預測的結果,照理來說,他應該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而不是繼續履行那個根本造假的婚約。

  岑子黎沒有要解釋的打算,他看了看餐廳紅牆上的投影鐘一眼,頗欣賞這樣的創意設計,他從沙發站起身,只說:

  「我八點半要回公司開會,你不用送我了,繼續享用你的早餐。」

  「慢著。」望著岑子黎逕自走向大門的身影,舒柏昀忍不住叫住他。「如果我不同意呢?我想主動解除婚約呢?畢竟和你訂婚的是應可柔,不是我。不,和你訂婚的不是應可柔,是我,可是我不是應可柔……」

  情況亂得無法控制,連向來理智的舒柏昀都無法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說──」

  「我很清楚知道在訂婚宴上我吻的是誰,就當訂婚喜帖上的名字印錯,只要把名字改過來就可以了。」岑子黎的語氣自然平靜,彷佛在跟她談天氣。

  「現在不管是印錯還是怎樣,我都想解除婚約。」舒柏昀認真地問他:「我可以主動解除婚約吧?」

  握著門把正要離開,聽到舒柏昀的問話,岑子黎轉過頭睥睨著她,幾乎冷笑起來。

  「那麼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別想繼續在臺灣當心理醫生。」

  岑子黎竟然敢威脅她!舒柏昀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並糾正:

  「事實上,我是精神分析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其實臺灣並沒有心理醫生的專業執照,很多人會把這兩種職業搞混。」

  「對我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差別。你明白我的意思。」岑子黎冷漠地說。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一個專門欺騙感情的女騙子憑什麼治療病人的心理疾病?」

  「感情?」舒柏昀強忍住情緒失控的衝動,辯白說:「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任何感情存在,我想你應該是哪裡誤會了吧。」

  「不,我想誤會的是你,這並非我對你的指控,是你的前男友,如果你已經不記得他了,我可以提醒你,他是T大醫學中心附設醫院的小兒科醫生范廷樺。」

  「他去找你?」舒柏昀眉宇深蹙。

  「否則你以為我怎麼會發現你真實的身分?」

  「他到底說了什麼?」

  岑子黎毫無表情地平鋪直敘:

  「他說你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誘使他外遇就算了,還不幸讓他愛上你;他為你離婚,而你竟然拒絕他的求婚。現在你竟然又對我偽裝成應氏集團總裁遺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看來你是騙婚的慣犯,說謊對你來說是一種習慣吧。」

  既然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惡行重大,舒柏昀凝視著他,心裡充滿著疑問。

  「那麼你不是更應該解除婚約才對?」

  「我不打算這麼做,我對你另有安排。」

  岑子黎沒有多作解釋,留下滿腹疑問的舒柏昀,逕自轉身,拉開大門離開她的公寓。

  星期一,T大醫學中心附設醫院精神科門診爆滿。

  整個早上,等候看診的病人多達三十幾個,平均每個病人和舒柏昀對談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想在限時五分鐘的短暫時間判斷病患的心理症狀,對任何一名醫生來說都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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