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月光石 > 對的人,愛的人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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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芯恬猛點頭,完全不稀罕江家。正想評論,韓秘書忽起身開口:「先生,請問哪裡找?」 順著韓秘書的目光,倪家三個女人齊望門口,倪予晨心震了一下,疲倦雙眸熠過一縷訝然,忽然變得格外緊張,很快走向沈致傑。 「他是誰?」門口那名男子穿著襯衫沒打領帶,模樣英俊不羈,悅母悄聲問倪芯恬。 悅芯恬兩手一攤,直搖頭,美眸盯住沈致傑,輕吐一句:「我覺得不單純。」 「怎樣不單純?」偷覷女兒一眼,倪母小聲問。 「問老姊呀。」和母親交頭接耳,細細瑣瑣說了幾句話,大概就講上次沈致傑秒殺認出她,他和她姊姊是怎樣的關係才會有這樣的觀察力,她苦無證據,只覺得兩人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的?」倪母左看右看,遠遠觀察沈致傑,擰眉困惑。咦!怎麼一點都沒聽予晨提過? 這時,倪予晨忽轉身望向他們,溫和平靜說:「我和沈先生出去一下,不會太久,等一下就回來。」 沈致傑面容嚴肅,對他們僅禮貌微笑,眼神致意,淺頷首,沒開口說話,隨即和倪予晨相偕離開。 夏末,接近正午,陽光熾熱盛大。 原本沈致傑打算在附近找一間咖啡館,但兩人走進辦公大樓對面的小公園,剛踏上碎石小徑,就發現倪予晨精神不是很好。 「怎麼了?看起來很累?」側過臉端詳她,她剛打了個哈欠,含蓄以手遮口,悄然迎上他的目光。 「沒有呀,昨天沒睡好。」她避重就輕回答,其實,現在是她小睡的時間。 「去看醫生了嗎?」明知故問,瞄到前方樹葉扶疏的栗樹下有張長椅,他輕握倪予晨手臂,將她往那帶。 陽光金金燦燦篩過栗樹枝葉,在褐色長椅落下斑駁圓點不一的光影,他低頭看了木制長椅,發現不髒,才拉她坐下來。 陽光很溫暖,久待應該會覺得燥熱,兩人並肩而坐,沈致傑安靜斜睨她,等她回答。她猶豫一下,揚眼注視對面小徑林裡深處,聲音柔柔弱弱。 「嗯,去看了。我——懷孕了。」 見他一徑沉默,倪予晨偏過臉研究他,他堅毅下顎略微抽動,雙唇緊抿,黑眸景色冰冰冷冷,她內心忐忑不安,不知他怎想。她表面不動聲色,漸移開凝睇目光,抬眼望著頭頂上的栗樹,綠葉被陽光照得清晰透明,伸出手,掌心向上,讓陽光篩過葉縫落在她手心上。 「打算生下來?」 「嗯。」 「幾周了?」 「剛過十二周。」 「是誰的?」不知是緊張還是焦躁不耐,他聲音繃得緊緊的,斜睨過來的眸光銳利蘊含質疑,仿若正等著她的回答。 「這答案可能會傷到你身邊的人。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受傷,我還在想怎麼告訴你,應該是香港那夜懷上的。」她咬了咬嘴唇,咬到更無血色,不太敢看他,只是輕淺歎氣。「不管怎樣我想生下來。已經決定,不會改了。」 「你男友呢?怎麼說?」陽光將他長睫毛照得淺淡,他眨了眨眼,靜靜觀察她;她臉色不是很好,眉宇低斂,若有似無的憂愁徘徊不去。 「這對他不公平,所以我們分手了。」江克森很優秀,相信他很快就會找到理想、心儀的對象;只是,她沒想到分手會這麼痛,起初光想就會一直掉眼淚,沒理由地天天哭泣。 「為什麼我心裡愛著他,卻還是跟你走?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哪種事?」他怔了一下,冰冷地問。 她給他一個「你心知肚明」的表情。沈致傑依舊無動於衷,凝視著對面翠綠的樹林。隔了許久,唇角才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想說,真心相愛的話,她不可能跟他走。他想告訴她這樣聽來邏輯不通,但他大概是全世界最沒資格說什麼的人。 追尋什麼在原來對象身上已找不到的特質。那晚在香港發生的事,理由也不過就是這樣。這點他比她誠實,但也只有這一點而已。 其實,倪予晨心知原因,和江克森感情發生裂痕已經愈擴愈大,雖然生活在一起,但距離卻愈來愈遙遠;她心知難以補救,只是沒有勇氣面對,現在不得不面對了,她才覺得不管走哪一步都很艱難。 畢竟,要離脫舊有的感情、對象、生活模式甚至是習慣,絕對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呢?現在打算怎麼辦?」倪予晨低問一句。 沈致傑面無表情,冷淡凝視她,忽說:「先給我一點時間思考,想清楚再回答你,可以嗎?」 「可以。我的部分我全想清了,我媽和我妹也支持我把小孩生下來。你不用非得負什麼責,我不想打擾你目前的生活。」神情溫和,她很理智。 這一瞬間,沈致傑有把火氣揚起來,超火的!然而他也算是理智派的,不可能當場對她發任何脾氣,這樣只會顯得男人幼稚、不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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