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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因為我負五分嗎?原來你想跟我談地下情,你想把我折疊放在口袋藏起來嗎?”

  “這個主意不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折疊,隨身攜帶,而且是我一個人的。”

  “自私的女人。”

  “你要知道我非常喜歡你。”

  “你要知道我也是。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跟我耍把戲,告訴我你在哪裡,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韓言凱下最後通牒。

  “上次那間和Emily一起喝酒的Lounge Bar”

  “告訴你朋友,你男友要接你回去。”

  “好。”

  不用說,藍婕希希望自己能引起韓言凱的醋意,等到他真的有點吃醋,她才有一種在漫長等待的不確定中,扳回一城的感覺。

  不用說,藍婕希也覺得自己的心態很幼稚。二十四歲的她好像愈活愈回去了,原以為愛情可以讓人成長,但她不僅沒有,反而變得小心眼、患得患失。

  包廂充斥著濃重的酒氣,大部分的人都喝到有些茫,看來今晚開車來的人恐怕都得坐計程車回去了,大概明天是假日不需早起,所以大夥才會肆無忌憚的拼命喝。

  藍婕希掃了徐玲蓁和安德烈一眼,他們並肩坐在角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笑得開懷:施晴婉則坐在江克利和林祺中問,三個人好像在聊最喜歡哪部電影裡的服裝造型,談得很起勁。

  只有藍婕希在狀況外,忙著傳簡訊,一杯紅酒喝不到一半,心裡懸念著不在這個包廂空間的戀人。她想大聲說,而且也真的說了——

  “我男友要來接我,我要先回去了。”

  大家回過神,望著藍婕希,不過他們好像都沒聽清楚她的話,只聽見藍婕希說要回去了,紛紛發出挽留的聲音。

  就在這時,Emily推開包廂的門,訝異的望著安德烈。

  “咦!哥,你也在這裡?”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移向Emily,華麗的秋季精品洋裝,限量晚宴包和PRADA副牌Miu Miu的蕾絲和動物圖騰的高跟鞋,以及絕美甜蜜的五官。大夥招呼聲四起,Emily忙著和安德烈聊天,不久,這才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看向藍婕希。

  “我差點忘了,我哥在門外等你,他說停車位不好找,叫你快點出去。”Emily說。

  這間Lounge Bar是Emily經常光顧的酒吧,剛才和朋友在吧台聊天聽爵士樂,韓言凱推門進來找人,因臨時停車伯被拖吊,遂托Emily進包廂叫藍婕希回去。

  “什麼?”安德烈完美的臉露出狐疑。“你哥不正好就是在下我?”

  “不是說你,是言凱哥。”Emily解釋。

  “韓言凱在這裡?”安德烈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半度,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從小就是死對頭,還在高中時期因喜歡同個女孩而結下樑子。

  驚訝的不只安德烈,徐玲蓁和施晴婉同時也酒醒過來似的,異口同聲驚奇地說:“韓言凱?”

  “你們都不知道嗎?這位是言凱哥的女友。”Emily指著一臉尷尬的藍婕希,好像介紹人般,語氣自然。

  藍睫希猛然感到包廂光線一陣刺眼,原來徐玲蓁和施晴婉正向她射來淩厲如劍的目光,仿佛在逼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逃離包廂,藍婕希閃避她們逼人的目光,怯生生地說;

  “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了。”

  誰知道安德烈竟猛然站起身,一把拉住藍婕希,藍婕希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安德烈陽光的臉沖著她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而Emily坐在旁邊,不禁流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就在其它人一頭霧水時,韓言凱因等得不耐煩,正推開包廂的門,就在這一刹那!

  安德烈狠狠吻了藍婕希的唇。

  藍婕希錯愕地用力推開安德烈。但已來不及了,她一回頭,就發現韓言凱站在門邊,他雙手交叉胸前,右邊的濃眉不以為然地挑高,一臉酷樣,表情難測地看著她。

  時間還算得真准。Emily姣好的臉流露竊笑,還是那副看好戲的表情。

  眼看安德烈這個快到手的肥羊竟被人搶走,徐玲蓁氣急敗壞地瞪著藍婕希;至於施晴婉,則是一副驚訝到下巴快掉下來的表情;林、江兩個仍處於一頭霧水的狀態。

  “總算報了舊仇。”安德烈不無得意的說。

  高中時期喜歡的對象被韓言凱搶走,安德烈一直記恨到現在。見到韓言凱面無表情的模樣,安德烈真是開心極了,笑著露出潔白燦亮的牙齒。

  至於藍婕希,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完蛋了!藍婕希被同性(徐玲蓁、施晴婉)和異性(韓言凱)淩厲的目光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韓言凱和藍婕希,他和她,第二周的第五天,他們的戀情彷若彗星般出了軌道,在銀河系裡盲目飛行。

  韓言凱進便利商店買了啤酒和煙。

  星期五的夏末夜晚,空氣乾淨,社區前廣場的秋千上空無一人,樂樹感應了時光的循環、季節的更替,默默變換葉面的顏色,沿著整條人行道形成黃與綠問雜的波海。

  韓言凱和藍婕希分別坐在溜滑梯的路徑底端,一人一邊。靜謐中有一絲尷尬,主因是藍婕希從頭到尾一直解釋解釋,韓言凱只是冷冷瞄她一眼,既不打斷也不接話。

  “然後就……算了算了。我不應該去聯誼,我道歉好了。”

  看她認真反省的表情,韓言凱顯得心事重重,倒不是因為她去聯誼,而是安德烈那傢伙突然冒了出來,肯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不要看他笑得燦亮如白色的光芒,安德烈是禍星,絕對不是福星。韓言凱會這麼想,不是沒有原因的。

  以雙親而言,韓言凱一直偏愛母親。可惜職業關係,身為鳥類學家的母親經常為了研究而東奔西跑。上小學之後,韓言凱搬去與父親同住,安德烈和他年紀相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心機重的父親老是喜歡在他們之間激起競爭意識。小到學業成績、田徑賽、演講比賽的排名,大到考高中、大學是否能進明星學校,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要一一拿來評比。

  偏偏安德烈老是落居第二,就連高中喜歡同個女孩,競爭下他也是輸。直到韓言凱大二時開始走偏了(這是父親的說法),加入電影社後就被影像的魅力擄獲,深深癡迷。漸漸的,韓言凱拒絕再當父親心中的好學生和乖兒子,意思就是拒絕當父親事業上的接班人,從此他開始變成韓家的孤鳥怪ㄎㄚ。

  而最近心機重的父親又開始將目標鎮定在他身上了。好不容易從新聞局順利申請到拍電影的輔導金,某企業也答應贊助不足的資金,等他一切都安排好,正要開鏡時,那家企業竟無故臨時抽腿宣佈不贊助了,他早就知道父親會使用這種爛招數阻止他拍片。

  至於安德烈,他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冒出來,感覺就像古代天文官方的解釋,日蝕的出現總是帶著不祥的徵兆。

  凝視藍婕希,韓言凱喝著啤酒說:

  “離那傢伙遠一點,他不會安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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