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三聘糟糠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老太爺娓娓道來左斯淵被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算計,不只身受重傷,還失憶了,所以除了養傷,也在這裡重新瞭解左家的眾多產業,還有一些人、事,即使在養傷的期間,為了要隱瞞家醜,也擔心有人趁機做些不利左家的事,他還得適時的乘轎出門,維持他仍在當家的印象……

  “總而言之,他現在知道的往事,都是我跟何昆管事替他補上的,但至於你跟他的那一段,他那時失聯,除了你們沒人知道,他的確是空白的。”他做了總結。

  韓薰儀這才明白,原來左斯淵是刻意沒有出現在餐桌前的,他要讓老太爺跟她說明白這一段,讓她知道他絕不是拿失憶來推卸責任。

  在謝過老太爺後,她先行退下,漫無目的的在左府裡走著、思索著。

  所以,左斯淵當年不讓她跟著回來,是因為這裡的狀況未明,擔心她會受到牽連,卻沒想到他在清理門戶時受了重傷、失去記憶,這才忘了跟她的約定。

  可是,他當時已有婚約了,為何還跟她……她不懂,還是解除婚約也是他要回來處理的要事之一?

  她輕歎一聲,走回裡院後,在涼亭裡坐下,突然覺得好煩惱。接下來,她該如何面對左斯淵?

  “聽希兒說你鬧頭疼?”左斯淵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上響起。

  她困惑的看著站在她身邊的他,手上有一壺酒跟一隻酒杯。

  他傾身為她倒了一小杯酒後,遞給她,“喝吧,這是建昌紅酒,內有白檀,味辛性溫,具有理氣散寒的功效,亦能止痛,你已用了餐,喝一點不錯。”

  “不,我頭不疼了,只是睡不好而已。”她連忙搖頭,沒有接過。

  “是嗎,你是真的沒睡好?”他的嘴角揚起,因為他很清楚她睡得好不好。

  瞧他那饒富興味的打趣黑眸,她臉兒羞紅,直覺的起身要離開;但他很惡劣,明知她對他的靠近會緊張,他把酒壺酒杯放下後,竟將雙手放在她兩邊的桌緣,硬是將她困在他跟石桌中間。

  兩人這麼靠近,她腦中突然又閃過她親密的依偎在他懷裡醒來的那一幕,雙頰發熱。

  他刻意俯身,滿意的瞧她粉臉瞬間漲得更紅,身子還往後的向桌面傾去,他魅惑的笑了。

  她心跳紊亂卻不想示弱的喊道:“你幹什麼?我要去找希兒。”

  “他跟我說了些話,就去找曾爺爺了,而你,昨晚真的睡不好?”

  他就是不放棄?“你明知故問。”她相信他一定比自己晚睡。

  果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啊,你打呼打得那麼大聲,想來是睡得很好,我是多此一問。”

  “我、我打呼?你胡說!”她哪會打呼?他做什麼越來越靠近啊,她的腰都快碰到石桌了。

  就在她柳眉一皺時,他的手臂扣住她的纖腰,一把將她扶起來,再仔細的看一看她,“這裝扮真適合你,簡直美若天仙。”

  她慌亂的扯掉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退後一步,遠離石桌,嘟囔道:“我以為有人說他沒眼光呢。”

  左斯淵露齒一笑,“原來你這麼在乎我說的話?”

  “是,一直一直都很在乎,所以像個大笨蛋的癡等了七年,你很得意嗎?”她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她就懊惱了,因為,她已經知道他是真的失憶。

  對她突然的坦承,他神情一凜,“我沒有得意,我願意補償你所受的傷痛了。我想知道當年只屬於我們的回憶,我相信爺爺已經!”

  “他都告訴我了,可是——”她深吸口氣,“當年的你已有婚配,所以,也許在當時,你只是打算讓我當個小妾。”

  “應該不是那樣。”對這一點,他是有把握的,他不是那種會委屈心愛女人的男人。

  “是嗎?可來到這個繁華的京城後,我發現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富商名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無法再怪他,只覺自己太傻了,沒聽潘姨的話,徒付真心。

  “若是你真有這樣認知,為什麼仍那麼抗拒當一名小妾?”他很想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他想瞭解她。

  “你曾經——不,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經真正愛過一個人,失憶的你也無法給我答案,”她說著心好酸、好苦,“也因此,你不會明白,一旦感情可以跟別人分享時,那份愛就像被褻瀆了,不再神聖。”

  他凝睇著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她則垂下眼睫,不再言語。

  接下來的兩、三個時辰,在左斯淵到酒坊巡視回來後,腦海中想的仍是韓薰儀那一席“愛就像被褻瀆,不再神聖”的話中……

  她說對了,他的確無法感受,失憶的他當然也沒有答案,但相對來說,她對他的愛不就是不可侵犯的?

  這樣的感受太難體會了,因為男女之愛,是他從不奢望或追求的。

  從爺爺及何管事那填補來的回憶,也沒一丁點是關於男女情愛的,也許是年紀仍小時即有婚配,再加上左家眾多產業,讓他將時間幾乎全耗上了,他從沒心思去理會女人對他的想法,但……在被愛與愛人之間,他是比她幸運多了,他有她傾盡真心,並癡癡守護……

  “啟稟爺,禦酒房的提督太監赫公公來了!”書房外,一名管事拱手稟告。

  “這個時間?”

  他蹙眉。赫公公為宮廷專辦酒務,他負責來左家酒坊採買上貢的各式名酒已有八、九年,所以雙方合作已有默契,每年冬春釀制的好酒都會在特定時間運去禦酒房,何勞他這個資深的大太監出馬?

  難道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遂從椅子上起身,“韓姑娘回來了嗎?”

  稍早,他去酒坊巡視時,她後腳也跟了出去,說是回胡同,告知潘修賢她在這裡小住的事,免得他擔心。哇,擔什麼心?他這裡又沒有洪水猛獸!

  “韓姑娘剛回來。”府裡的總管回答。

  他明白的點頭,隨即前往裡院的亭台,果真在那裡見到她,“有貴客到了,你陪我到地窖裡拿些好酒。”

  “為什麼?”她站起身來。

  “做生意就是如此,面對來回走動交涉的人,都該給些好處,要不,就投其所好送些小玩意,這不是對自己生產的酒沒有信心,而是可以省掉一些麻煩。”

  他回答得很快,讓她連打斷的機會都沒有,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她得陪他去?

  但她更不解的是,不是說有貴客?他怎麼不趕緊拿了東西就去招待人家,反而悠閒的帶她逛著一間放了不少精緻櫥櫃的房間,櫥櫃裡更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酒器。

  “這是我的私人珍藏室,除了爺爺外,誰也不許進。”他特地申明著,強調她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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