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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他緊張無措,但在少奶奶難得一見的冷眸下,他也只能退開。

  霍敏兒深吸口氣,推門而入,見床幃放下,舉步向前時,冷不防地,一隻白玉雕啄般的藉臂從床帳裡伸了出來,拉開床帳,僅著肚兜的唐穎就半坐躺在床上,而滿臉通紅、僅著中衣的錢少倫正以曖昧的姿勢要跨越她下床。

  她倒抽了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而他的目光也正巧對上她的,黑眸倏地瞪大,臉色丕變。

  她想也沒想的轉身就跑,他連忙穿上鞋子,快步追了出去,“敏兒!敏兒!”

  他在回廊拉到她的手,直接將她擁入懷裡,俯身就想吻她。

  還敢碰她?他身上有香粉味,臉頰還有胭脂,分明是有女人吻了他,他怎還有臉碰她,他當她是什麼叫她的胃一陣痙攣,愈在乎、愈動情就愈心痛,她怎麼會那麼愚笨的丟失了她的心!

  她用力搖頭,避開他的唇,沉痛的怒道:“放開我!”

  他抿緊了唇,歎了一聲,放開了她。

  他本想把她吻得意亂情迷,比較不激動,消消火了,才能好好聽他道出這一團亂的來龍去脈,但顯然以往可以替他應付鶯鶯燕燕爭風吃酷的絕妙好招,並不適合用在他的愛妻身上。

  “你先聽我解釋,敏兒。”

  她雙手環抱自己,覺得身子冷,心更冷!“不需要,我累了,昨兒沒睡好。”

  她轉身就要走,但他硬是上前,攔阻了她,也知道她所言不假,她臉上是多了黑眼圈,“相信我,我跟她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她苦笑,“是嗎?那為何把她帶回來?又為何衣衫不整的跟僅著肚兜的她同床共眠?那叫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歎了一聲,“我喝醉了。”

  “喝醉?是啊,從早上離開到清晨回來,多麼放縱,卻半點也沒考慮到我的心情?錢少倫就是錢少倫,在那種地方怎麼清醒?”她真的火了,忍不住嘲諷。

  見她雙眸竄起兩簇怒火,他突然想起另一個可能,他試探的問:“你在吃醋?”

  “我何必,值得嗎?”她泠冷的回答。

  他頓感不悅,“你的話聽來讓人很不舒服。”

  她深吸口氣,“你不要只會要求別人。”

  “好,不求別人,就說關心,我關心的只有你,我錢少倫這一輩子還沒有花那麼多的心思去瞭解一個女人——”

  “那麼多?意思是並非全部,不是全心全意,所以你怎會懂得我的痛?”

  他抿緊了唇,“你的要求不會太多?我已經盡力去做了,還不夠?”

  太多嗎?也許,但她將全部的心神用在他身上,為何他就不能用對等的心思來回報?還是,其實在他心裡,她並不值得當他生命中的唯一?

  折騰一天一夜的錢少倫真的累了,他想好好解釋,也真的沒有跟唐穎有什麼逾矩之事,但她的眼神透露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你是一個成熟又聰慧的人,這段日子下來,難道還不懂我嗎?如此興師問罪是篤定了我又去風流?你就不能單純的信任我?”

  她順著他的話道:“好,我信任你,你馬上把她送走。”

  他馬上否決,“不行——”

  “不行?我想也是,我忘了你不過是個膚淺的好色之徒!”

  丟下這句話,她忍住眼眶的淚水,快步的跑回寢室。

  “我膚淺?可惡,虧我整夜把持住自己,還不是因為你!”他吼著,也大為光火,滿肚子的怒火無處可以發洩,只好轉往織機房去。

  從這一天開始,兩人心中有了疙瘩不說,竟成了儘量減少見面次數的一對怨偶。

  錢府上下看了心急,偏偏老是嬉皮笑臉的錢少倫這一次也不知怎麼的,連陪笑逗人也不願意,不僅不願解釋他為何將唐穎帶回錢府,更賭起氣來,刻意的搬到客房去住,還不許任何人動唐穎一根寒毛!

  錢幃誠夫婦很生氣,錢牧廷還因此不理他,但他仍堅持,唐穎的事只有霍敏兒能來找他談。

  但不知她是否吃了秤跎鐵了心,每天寧可避開他所處的地方,多繞點路也無所謂,就是不跟他談,她這是怎樣,眼不見為淨嗎?

  這讓錢少倫氣得差點跳腳。

  在客房裡,他對著唐穎訴苦,“我早知道女人就是不能寵,太可惡了,竟說我膚淺又好色,天知道我從來沒這麼君子過,當起柳下惠!”

  唐穎一臉歉然,“是我造成你們之間的誤會,我去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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