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掌櫃嫁到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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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嗎?拿出去會被笑死好不好!那根本不算布!而是糾成一團的結而已,左右完全不對稱,美麗的圖案成了歪七扭八的鬼畫符,誰看得出來是什麼?」 明明是彩繡雲鶴圖,該是秀麗優雅,但在她的「巧手」下,糾結得像一堆小螞蟻,這樣的衣服誰敢穿?根本見不得人! 他氣得頭都要昏了,咬牙指著另一台織機,「瞧,看清楚那一塊布,我織出來的圖面可多達兩百多支絲線,你呢?我看給你十支也做不來!」 明明是嘲諷她的話,她聽了卻大大的松了口氣,還笑得出來,「英明、英明!我現在才發現你還有智慧呢!」 他瞪大了眼,「該死的,我在挖苦你,羞辱你,你還說我有智——」他慢半拍的發現,他也被她羞辱了,氣得暴喝,「霍敏兒!」 「呃——我沒別的意思,我也認為你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我的確不諳此道。」她指了指織機,再起身,為他倒了一杯茶,交給他後,繼而解釋,她從小到大就不擅女紅,最不會這些細膩的針線活,但她的長處就是過目不忘,對數字敏銳,自小拿算盤當玩具,長大後,她爹才放心的將掌櫃之位交給她。 「記得我開口說要嫁你時,我爹也明說了,我不擅女紅,嫁進你家,他不放心。」 他哪會記得?雖然經她一提,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但日子一天天過,誰老記著過去的事啊!他一口飲盡茶水,看著她,「你現在是在跟我坦白,你織布時像一條蟲,拿起算盤像一條龍?」 「對,就是。」她嫣然一笑。 現在是比誰的臉皮比較厚嗎?錢少倫沒想到自詡有銅牆鐵壁般臉皮的自己,竟然會對霍敏兒沒轍,他的頭好痛! 「不成,我可沒認輸!」 「行,我也不想認輸。」 但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成,兩人心裡都明白,若沒人肯認輸,最後結果就是,兩人都瘋了! 驀地,敲門聲陡起,錢牧廷小臉嚴肅的走進來,手上還有一張紙,他直接攤開給兩人看。 兩人同時念了出來,「各司其職。」 錢牧廷用力點頭。 霍敏兒立刻明白了,她一臉真誠的看著錢少倫,「咱們不比輸贏了,好不好?不然,我們兩人都窩在這裡織繡布匹,還有很多要我處理的事都沒辦法處理是不是?牧廷。」 錢牧廷回以一笑,再看著叔叔,指指織機,再指指她,搖搖頭,再指指自己。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錢少倫也看得懂悶葫蘆的比手畫腳,「知道,她沒天分,你要我別勉強他,等你再長大點,你再來學。」 錢牧廷露齒一笑。 但錢少倫走近他,撫著下頷又問:「不過,你時間怎麼算得這麼好?這紙上的墨汁看來已幹很久,你早已寫好,在外面偷窺好多天了,是嗎?」 這一說,窗外的錢家二老連忙蹲下,而房裡的錢牧廷難得的紅了臉。 錢少倫搖頭,嘖,他功夫其實很不錯的,只是無法表現得很明顯,再加上偷窺的都是自家人,得替他們留點面子嘛。 「看來,我們兩個讓家人擔心了,」霍敏兒這才明白,她愧疚的看著錢牧廷,他最近常跟著公婆進進出出,顯然偷窺這事,公婆也算在內,要不,怎麼那麼巧? 每回他們兩人唇槍舌劍快要吵翻天時,錢牧廷就很神奇的來到織機房,一看到他,她跟錢少倫就算有再多的火氣,也只能壓抑下來。 「日後,我就做我的事,你叔叔做他的事,別擔心了。」 錢牧廷笑著點點頭。 窗外的二老也松了口氣,因為他們擔心再讓兒子教下去,他會火冒三丈的乾脆砸了老祖宗的心血啊。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是各司其職,不過,錢少倫是個定不下心來的人,再加上不喜歡一個人窩在織機房裡,所以還是要求霍敏兒將賬務之事移進織機房。 「我會怠情,你就當監工吧。」這是他說的。 「你是妒忌我太自由,可以自由走動吧。」她很無奈。 「對,我們是夫妻,理當同甘共苦,我是禁臠,你也是。」他不否認,她也無法拒絕。 於是,一堆堆賬冊、文房四寶、長桌就移進織房,常常聽到的就是織機聲跟打算盤的聲音。 此刻,錢少倫織到一半兒,吐了一口長氣,他凝盼著織機上的藍鍛彩繡八寶,色彩溫暖鮮豔,絲面柔軟,只是這匹布,他將一些訊息藏在布料中,只要在靈芝的圖案上抽掉某幾條特殊的線,就會出現。 這一次,他刻意插入一筆不在霍敏兒買主名單內的生意,就是要送出裴德園林宅第的情報,好讓獨善聯盟的其他探子可以找到他們需要的交易資料。 只不過,裴德這筆生意已經走漏消息,唐穎被盯上,這兩則訊息也得想辦法加入,務必讓聯盟有所提防。 只是——他的目光移到在桌前對帳的霍敏兒,他到底在想什麼? 錢少倫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臉上的專注與自信,她與他過去交往的女人截然不同,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聰明又美麗,他卻那麼放心的將她擺在自己身邊? 他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她發現他的獨門生意?! 也不擔心她知道他的另一個身分——獨善聯盟的主要探子之一,利用特殊繡法藉仙之彩布傳遞情報? 不行!她知道後,也極可能會陷入危險中!那他是哪根筋不對,這麼想要她陪? 無獨有偶的,霍敏兒的專注力也不是用在賬本上,而是錢少倫身上。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對他的觀感其實一直在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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