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相爺求醫記 | 上頁 下頁


  「爹,你怎麼起來了?」傅雨柔從椅上起身。

  「我來看看——」傅耕民走到床榻前,先見到一地木屑狼藉,又見患者身上近百根銀針,他的話頓住,倒抽了口涼氣,飛快看向女兒,「雨柔,你這是——」

  她眼中迅速的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就恢復一貫的沉靜,「他剛剛吐血了。」

  這一記心虛眸光,別人也許沒看見,但躺臥在床榻上的梅城桓確定他看到了!

  他黑眸半眯,她是故意的,根本不必施那麼多根針,該死的女人,她刻意報復他!

  傅耕民不知該說什麼,這幾天,女兒見他肚子那一拳瘀青,在替他抹藥時,神情上總透著一抹若有所思,問她,她也只答,「人善被人欺,不公平。」

  所以,這是趁機整一下揍他一拳的神秘男子,平衡一下不公平的心情嗎?

  「中玉,你扶爹回房休息,留針的時間差不多了。」她微微一笑。

  中玉迫不及待的頻點頭,馬上走到老爺身邊,挽著老爺的手臂。

  傅耕民也只能說:「好吧,你這裡忙完到房裡找我。」

  傅雨柔微笑點頭,看著中玉跟父親離開房間後,她開始將男人身上的針一一拔除,費了些許時間,她再度洗淨手,若無其事的坐下來,看著他迸裂的傷口,因她下針止血,雖沒再流血,但還得重新上藥包紮。

  「請幫我再換盆水來。」她說。

  有人進出,身邊又多了一盆水,她以布巾沾水,慢慢擦拭男人身上的血漬,重新上藥,以手示意他坐起身來。

  他憑什麼要聽她的?!他怒視著她,動也不動,驀地,陡地又有黑影靠近——

  該死的!又有人點了他身上的穴道,讓他像個廢人似的被扶坐起身。

  他怒氣衝衝的狠瞪站在身邊的段宇,就見他臉色一白,愧疚低頭。

  叛徒!而這該死的女人再度靠近自己,重新替他的胸前纏上布條,一圈一圈再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再來一圈……他難以置信的瞪著泰然自若的她,她以為他眼睛也受傷了嗎,先前纏的布條根本沒這麼厚!

  所有人也目瞪口呆,這樣,待會兒主子能平躺嗎?這白布條纏凸得都像女人的大奶子了。

  但傅雨柔仍將布條纏到滿意的厚度後,嘴角微勾,再陡地用力綁緊。

  他強忍著痛楚,惡狠狠的瞪著她,他敢確定她絕對是故意的!

  「爺的傷口迸裂得更大了,所以,得辛苦爺坐著休養幾天。」她一臉平靜的宣佈。

  也就是他不能躺著養傷?也是,這不廢話?任何人纏得像他這般可笑,有誰能躺平的?!這該死的娘們!

  「當然,爺若覺得辛苦,要下床走動也是可以的。」她淡笑著說。

  鄧風等人飛快的交換一下目光,再看向主子那雙充斥著殺戮之火的黑眸,這樣的眼神,在戰場上交鋒的敵人看了都畏懼,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梅城桓氣到都喘了!他真的要讓她繼續醫治下去嗎?會不會他會先氣過頭,不時動用內力,然後,走火入魔,吐血身亡?!

  梅城桓並沒有吐血身亡,事實上,除了每晚被紮了上百根銀針,每日換藥纏布條時,將他的胸背纏凸到無法躺平,外加每天兩碗像加了十斤黃連的苦藥湯讓他粗咒幾聲才能咽下肚外,他的傷勢確實是一天天好轉。

  當日,傅雨柔折騰了他好一會兒才離開,鄧風立即出手解了他身上的穴道,接著,一行屬下全數下跪,齊聲請他忍耐,請他接受傅雨柔的醫治,不然,他要是出事,他們絕不會苟活。

  所以,他忍了,一忍再忍,但那該死的女人,一天天以苦到讓他難以下嚥的藥湯來整他,還一臉沉靜如水的表情。

  人生頭一回,梅城桓感到窩囊,但他不得不忍,她醫術的確高明,不過二十天,他已能下床,此刻,才能站在亭台內,看著這小巧卻精緻的庭園。

  「咚、咚、咚。」

  一顆小皮球彈跳進南院,一路滾到梅城桓的腳邊,跟著球跑進來的還有一名女童,她梳著雙髻,綁著粉色發帶,一身粉嫩綢衣褲裝,腳上穿著繡花小鞋,在抱住皮球後,她抬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他,以稚嫩嗓音道:「你身上纏著白布條,我知道了,你就是娘在治療的那個爺啊,你不冷嗎?」

  這幾日,春風冰涼,確有寒意,拜胸前那纏得極厚的布條之賜,他上半身根本無法穿上衣袍,僅能披著披風,好在,他是練功之人,倒沒感覺。

  但看著這張仰起的可愛小臉,他說的直接,「你娘替爺纏這麼厚的布條,你認為我就算冷,能穿衣嗎?」

  「不能。」淳淳蹙眉,看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肯定是很冷吧,她一臉認真的道:「我跟娘說,讓她別纏這麼多。」

  「很好,我先謝謝你了,叫什麼名字?」

  「我叫淳淳,我今年五歲了。」她的雙眸笑成兩彎新月。

  這個女童跟她的娘一樣,都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淳淳比她那帶著一張沉靜面具的娘要可愛多了,他心想。

  「我得離開了,我娘說這南院是讓爺跟你的人休息的地方,我不可以過來打擾。」淳淳拿著皮球,很有規矩的向他行個禮,才轉身離開,她不再蹦蹦跳跳,而是一步一步的像個大家閨秀消失在他的視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