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35)_陽光晴子

三十五

　　「不客氣。」

　　怎麼聲音這麼熟？好像是……一愣，她倏地抬頭看他，目瞪口呆的，差點沒口吃，「霽東？！」

　　可不是嗎？那深刻的輪廓，那雙深邃懾人的淡漠黑眸，一身剪裁合宜的羅倫斯灰色西裝更襯出他的俊帥挺拔，他一如她記憶中的俊美，但卻加了「可惡」這個元素！

　　「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金霽東凝睇著多了抹女人嬌柔味的若薇，她比一年前更美了，一身利落又不失柔美的針織白色套裝把她穠纖合度的身材襯托得更加美麗動人，只是，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我從伯母那裡知道你的住處，來臺灣辦事，順道來拜訪你。」

　　順道？！真刺耳，但遠來是客，何況，他的確曾在她生命中扶了她一把！

　　「那走吧，我請你去吃飯，盡盡地主之誼。」她轉身就往樓下走，可卻沒有聽到跟著下來的腳步聲。

　　「我不餓，進你屋子喝杯咖啡就好了。」他想跟她獨處，有好多話要跟她說。

　　但她不想跟他獨處。真奇怪！這念頭竟然這麼強烈，她怕自己會埋怨一大堆，氣憤的指責他，像在控訴他怎麼可以那麼久才來找她，又或是怎麼可以不愛她……

　　「裡面有男人，抱歉。」隨口丟了句話，她繼續往下走，沒想到他突地一把扣住她的手。

　　「你說真的？！」

　　「你介意嗎？」

　　「當然。

　　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這會讓她想哭，也讓她心酸，做了深呼吸，她扯回自己的手，「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多少個小時了多少分鐘？多少秒……」她哽咽控訴。他讓她等了那麼久，現在出現了，一句話就把她惹哭了，她怎麼那麼沒用？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抱歉，我突然有點累，再見。」很快的跑上樓，拿了鑰匙開門後，她一進去就要把門關上，但他的動作更快，扣住門板，走了進來，將門給關上。

　　她氣炸了，「我說了……」

　　「為什麼哭？」他不舍的想將她擁入懷中，但她拒絕了，他只好忍住想擁抱她的衝動，「我把對杜辨依的感情完全清乾淨了才來找你，好以全新的自己來愛你，一顆心只愛你一個人，你懂嗎？田若薇。」

　　她咬著下唇瞪住他。不懂！不懂！她只知道他讓她等太久了，等到她對自己、對他都沒有了信心。

　　「說出來，我要知道你心裡還有沒有我，我才能決定是要留下來，還是離開。」

　　他的表情嚴肅。

　　還離開？不要！她等了好久，好久了啊！這一離開，萬一又是一年呢！

　　哽咽一聲，她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敢走，我發誓我這一輩子再也不理你了！」

　　聞言，他提心吊膽的心終於落了地，緊緊的抱住她。

　　思念氾濫成災，愛火在兩人之間一觸即發，金霽東深情的品嘗她雙唇，狂野的舌深入她唇中與她的丁香糾纏，兩人愈吻愈深，但在他抱著她上床時，一個不小心，他的長腳踢到放在床角的一隻玻璃罐，「砰」的一聲，玻璃罐破了，他不得不放開懷中的人兒，看著碎玻璃裡近百架的小小紙飛機。

　　若薇更是從差點失控的激情中回了神，看著金霽東開始檢紙飛機，她臉紅的急急下了床，「我來就好。」

　　她小心翼翼的將紙飛機撿到床上，再趕忙去拿了掃帚來掃，在把玻璃碎片倒進垃圾桶後，她吐了口氣。那些沒有射出去的紙飛機，可以說是她一整年來對他的思念，而他人就在這裡了……

　　她微微一笑，不對，她裡面還有寫些奇奇怪怪的話，不完全是許願吧！糟糕，別讓他看見內容才好！她趕忙丟下掃帚，沖回房間。

　　但還是慢了一步，早在剛剛金霽東注意到這些小小紙飛機裡似乎寫了字，再想到他曾在她住的頂樓小屋外看到一地的紙飛機時，他想也沒想的開始拆其中一架紙飛機，沒想到，折紙上寫的竟是——

　　金霽東，你這個笨蛋！快回來我身邊！

　　他很快的又拆了第二架！

　　金霽東，你還愛著杜采依嗎？那我祝福你！你這個大笨蛋！

　　他又拆了第三架！

　　金霽東，只要你幸福．你愛誰都可以。

　　第四架——

　　金霽東，金霽東、金霽東……N個金霽東，N個思念。

　　「不要看啦！」若薇急急的跳上床，搶救她的飛機日記，但一把讓金霽東給抱住壓在身下，「我們結婚好嗎？」

　　她傻眼，喘著氣，「什、什麼？！」

　　「不可否認的，你在我心口占了很大的位置，很有重量，我相信你也一樣，這些紙飛機都是證據。」金霽東不想再浪費時間，在愛情、婚姻這一塊，他等待太久太久了，而在重新整理自己心緒的這些日子裡，他跟若薇相處的點點滴滴總會在他腦海裡浮現，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伴侶就是她。

　　她粉臉漲紅，「那又如何？我們之間有一年的空白。」

　　「不完全空白，我很想你，原本，在經過辨依的事件後，我以為自己會對感情恐懼，我以為那樁愛情殘留的餘毒會讓我不敢愛你，但我卻更加思念你。」

　　她感動得有點想哭耶，難得聽到他說這麼好聽的話，可是——「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我？又為什麼讓我等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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