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新手小妾 | 上頁 下頁


  一年後

  繁華熱鬧的長安城,在縱橫相交的街道上店鋪林立,商賈雲集,平時即是人潮洶湧,今兒個更是萬頭攢動。

  「我聽說小妾村專門產小妾,此言果然不假。」

  「就是,可是閻將軍征戰未歸,將軍府怎麼就替他納妾了?」

  「是啊,這事透著古怪,正妻都還沒著落呢,不過與高麗這一戰,閻家軍已經高唱凱歌,早在歸途了。」

  百姓夾道看著一頂大紅花轎搖啊晃的被扛進將軍府,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管如何,這總是件大喜事,誰知不僅不見迎親隊伍,也沒有宴請賓客。我聽將軍府的小廝說了,只是象徵性的拜個堂便作數,說來將軍府也恁小氣,連杯喜酒也不請大家喝,虧閻家還是絲綢大商。」一名白髮老漢忍不住批評。

  堂堂閻家,除曾有三代為官的榮耀外,還有祖傳下來的絲綢生意,隨著海路與陸路的發達,前來長安經商的大食及波斯商人更為熱絡,閻家絲綢大賣,以日進鬥金來形容也不為過。

  「話是沒錯,不過將軍尚未到家,這新娘又從小妾村來,嫁奩也沒有,要大肆慶賀、搞排場也難。」有人說起公道話。

  「我覺得這樁婚事絕對是閻家兩老怕消息走漏,閻將軍會派人回來阻止,才這麼偷偷摸摸辦的。」一名菜販加入八卦行列。

  「我也這麼想,而且納妾是怕閻將軍反彈太大,所以仍懸著正室的位置,讓將軍之後可再自己挑個美人。」一旁的老婦跟著發表意見。

  「算了吧!閻將軍都二十八了,要娶妻早娶了,這事閻將軍要知道了,肯定不開心的。」因為沒客人而走出來嚼舌根的店小二撇撇嘴。

  「就是,而且將軍已班師回朝,我看他回來肯定氣煞了。」

  圍觀百姓七嘴八舌的談論後,又紛紛點頭附和。

  畢竟這幾年來,差媒人上閻府為自家愛女說親的高官商賈不知凡幾,但都被將軍大人打了回票。

  據悉,他是以自己長年帶兵南北征戰,生死難料,不好誤人為由推拒婚事,沒想到今兒個他家人硬是替他納了妾。

  這樁婚事在事前更是保密到家,長安城內外無人聽聞,是直到今天晌午,一頂結著紅彩的大轎從閻府出去,好奇的人一路尾隨,才爆出這個天大消息,接著一傳十、十傳百,長安城百姓全蜂擁到街上看熱鬧了。

  只是為何先納妾?而且還是捨棄大家閨秀挑了個小村孤女入門,實在令人費解。

  此刻大紅轎子裡,一身鳳冠霞帔的秦依依聽著那些議論之聲,心中又何嘗沒有同樣的疑問。

  只是這些疑問並沒有沖淡她的喜悅,因為她嫁的是讓她一見傾心的對象,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日日夜夜為之祈福的男子,這是多麼大的福份啊。

  想到這裡,一雙明亮大眼更是熠熠發亮。

  雖然對方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納了她這名小妾,但既然老天爺賜給她這個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把握,讓他欣然接受她的。

  況且她沒有退路了,這一年來,她前去依親的叔嬸好賭,好幾次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要不是她做事勤快,讓他們有一絲猶豫,她早被賣進花街柳巷了。

  閻家給的那一箱金子對嗜賭如命的叔嬸來說,真的是天下掉下來的禮物。

  片刻之後,大紅花轎在氣勢恢弘的閻府前停了下來。

  她連忙拉妥蓋頭,整整頭上的珠翠鳳冠,順順身上大紅喜袍,車簾一拉開後,她踩著繡花紅鞋,讓喜娘給牽出紅轎,一步一步的踏進豪華府邸,只是她眼兒不敢亂瞄,只覺得走過一道又一道門坎,這路轉來轉去的,走了好一會,攙扶著她的喜娘才停下腳步。

  這裡是將軍府的側廳,而府裡的喜氣也僅限於這裡,結了幾個繡花紅彩、貼了幾張囍字,桌上放置幾盤喜氣的水果糖糕。

  閻東京跟柳月這對結褵三十載的夫妻,一身華服的坐在黑檀椅上,表情各異。

  氣度沉穩的閻東京一臉嚴肅,雍容華貴的柳月卻是滿臉笑容,只見她向一邊的老管事點下頭,兩鬢斑白的老管事立即抱著公雞走到新娘身邊,一名丫鬟跟著上前將手上的紅彩綁妥在公雞身上,再將連著彩球的另一條紅緞放到新娘手上後退下。

  「咯咯咯……」公雞突然發出啼叫。

  秦依依眨眨眼,努力的想從紅蓋頭下方瞧瞧是什麼東西在叫,可沿著紅緞斜看過去後——

  她驚愕的瞪大了眼。怎麼會?她竟看到一隻結了紅彩的大公雞!

  「拜天地了。」

  身旁喜娘突然靠近她低語,她直覺的跟著跪拜,但接下來的拜高堂,甚至夫妻交拜,都是那只被人抱在懷裡的公雞跟著她東轉西向。難不成,它是被安排來跟自己拜堂的?

  或許是感覺到她的僵硬,喜娘又在她身旁低聲道:「不過是拜堂而已,別想太多。」

  這、這會不會太荒唐?將軍不在,可以找人替代,幹麼找只公雞?秦依依覺得很不可思議。果然大戶人家做事不是她這種小老百姓可以理解的。

  她不知道就因為婚禮有這荒唐的一幕,所以無論是朝廷的高官貴客,還是自家親朋好友,閻府才一個也不敢邀約,只讓口風牢靠的幾個下人在旁觀禮。

  「送入洞房。」

  聞言柳月笑盈盈的起身,看著喜娘牽著新娘跟充當新郎的公雞往兒子住的「淩松閣」走去後,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禮既成,我得到絲綢廠忙去,不過,」閻東京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娘子,「你執意這麼做,就得想想要如何面對羿兒的怒火。」他丟下這句話便甩袖離去。

  柳月臉上笑容消失,跌坐回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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