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私藏杏林妻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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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年來,他不得不承認,這柔弱動人的女子能當自己最愛的解語花,卻無法當一個稱職的當家主母,也因此,母親不得不繼續執掌中饋,才能讓這偌大的侯府維持下去。 這也是他無法答應兒子解除娃娃親的主因,若讓兒子再娶一個如同愛妻一樣柔軟膽小的妻子,當家重任就會繼續壓在母親肩上,所以他無法成全兒子,否則就太不孝了。 「侯爺,你就答應兒子吧。」葉虹怯怯地要求著。 高宗佑孝順,已違反母親心願娶了心上人,所以兒子的婚事他不敢再有意見,只是看著兒子眼中的期盼,還有愛妻眼中的祈求,他到底心軟了,「好吧。」 「謝謝父親。」高偉倫一揖到底,心裡盈滿喜悅,他知道自己多爭取到一些時間來解除這樁討厭的娃娃親了。 高宗佑的袖子又被妻子拉了拉,他低頭對上她微紅忐忑的眼睛,輕拍她的手,「我知道,我會跟母親說的。」 聞言,她瞬間笑了。 高宗佑又心疼了,他知道她一向畏懼婆母,更害怕婆母交代她做的任何事,就連掌中饋一事,她也做不來,但他不怪她,她雖出身安國侯府,卻是喪母嫡長女,自小就在後娘手底下小心翼翼地求生存,養成她逆來順受的個性。 妻子不僅做不來當家主母,就連生子也嚇壞她了,哭求著太可怕,她不要再生了,是他私下喝避子湯,即使母親作主又納了兩個小妾,他也再無子嗣。 可這些年來,看到老母親派人四處尋來生子秘方,不管是給他或妻妾服用的,從期待到後來的失落、不再提起,高宗佑心中是有愧的。 思緒間,他已帶著妻子來到富蘭院的堂屋向母親請安。 魏氏坐在羅漢榻上,他跟妻兒坐在左下首,早到的兩名妾室則坐在右下首。 老夫人看著自己的獨子格外高興,她對葉虹這個媳婦的確不喜,生得柔若無骨、楚楚可憐,哪裡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氣度? 她心累的按按眉間,興甯侯府日漸沒落,若讓孫子再娶一個如同媳婦一樣的小白花,一旦她這老骨頭雙腳一伸,這個百年世家就會敗了吧? 這一日,是侯府固定的請安日,高宗佑與老母親聊些家常後,便讓妻兒先離開。 魏氏頓時明白,兒子有正事要談,不然他哪捨得讓直黏著他的妻子先離開。 不意外,還是高偉倫的婚事。 高宗佑說了想將兒子的婚事延一延,也將高偉倫的原話轉述一遍。 魏氏喝口茶,斂眼想了想,她要讓小倆口成親,本意是想讓孫子定下心來,別再去想杜家姑娘,她也是想含飴弄孫了,只是俞采薇要入淩陽王府三個月,婚事的確得再延一延。 她放下茶盞,看著兒子,「好吧,日子就再往後延,不過,我已經跟采薇提過,接下來三個月,免了她的請安,讓她好好待在院裡繡嫁衣。」魏氏擰眉,「那孩子好靜,等閒也不會外出,這日子延後之事就不必跟她提了,免得她多想,以為我們不想認這樁婚事。」 「兒子明白。」高宗佑連忙應和。 「還有,讓媳婦兒跟倫哥兒就別去琉璃院了,免得說了不該說的話。」她不忘叮嚀。 「兒子會同他們說的。」 高宗佑目的達成,先行離開,只是一向強悍的母親如此好說話,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稍後,他轉述母親的意思給妻兒時,母子倆的神情都松了口氣,聽到魏氏的交代,更是頻頻點頭,絕不會往琉璃院去,殊不知,這便是魏氏的打算了。 皇帝寢宮內,空氣中有著淡淡的龍涎香,層層紗帳內,雍華帝正陷入一場惡夢中。 夢境裡,刺骨寒風夾雜著漫天飛雪,四周響起錚錚刀劍的撞擊聲、廝殺痛呼的叫聲,空氣中有濃濃的血腥味,地上都是死狀淒慘的屍首,金碧輝煌的皇宮內,刀起刀落,飛濺的鮮血灑在宮庭裡,接著有人大喊—— 「攻進來了!快逃啊!」 金鑾殿裡的宮女太監們匆忙逃竄,後宮嬪妃驚叫逃跑,瞬間,一大群叛軍沖進來,一刀又一刀的,一聲聲長刃入體的聲音傳來,一個又一個的人倒地,鮮血染濕了地面。 血腥殘酷的殺戮畫面在夢境中不斷播放,雍華帝看到自己正護著父皇逃至寢宮,身後的侍衛拼命相護,但仍有叛賊殺了他們且尾隨而至。 「快,那裡有密道。」父皇正要打開密道門時,一柄長刀突然從父皇后背穿出胸口,父皇低頭看著那柄血淋淋的長刀,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父皇!」 雍華帝在夢裡叫了出來,同時也從夢境中驚醒過來,他陡地坐起身,拭拭額上冷汗。 「皇上又作夢了?老奴聽到皇上喊了先皇。」總管太監倪寬急急走進來,一見雍華帝裡衣半濕,忙喊了外面的小太監端盆溫水進來,他則先拿帕子擦拭雍華帝鬢邊的汗水。 「今日不用早朝,沒想到多睡一會兒,竟又夢見先皇遭難的那一日。」 倪寬聽他聲音沙啞,連忙先去倒杯溫茶給他喝。 「皇上要放寬心,事實發生那麼多年了,太醫們也說了,皇上是自責太深,當日沒有保護好先皇,才頻頻夢到那日情景。」頭髮花白的倪寬說。 雍華帝沒再說話。 小太監端來溫水,倪寬擰了毛巾為雍華帝擦拭身子並伺候洗漱著衣。 待雍華帝用完早膳後,就有內侍來報,說蔣老太醫求見。 「一定是興甯侯府有消息了。」雍華帝對著倪寬道:「去禦書房吧,對了,再派個人去請皇后。」 「是,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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