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甜妻楚楚 | 上頁 下頁
七十四


  她讀異的看著他,真的假的?她傻眼了。

  他開始道來在十多年前,他師父曾經帶著他到穆國公府為好友之女看病,那個女娃因為母親懷她時,遭人暗算,導致女娃兒一出生,體內就帶著寒毒。

  而當年的穆國公府,亦是世家底蘊的大戶,無人敢小覷,卻因捲入攝政王——也就是他父親叛逆一案,被判抄家流放。

  “當年那個孩子,肩上有一朵像花的胎記”他說。

  她錯愕的看著他,“我也有。”

  “對,那一次你墜穀受傷,我看到了,但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那個娃兒,這段日子,我也在查你的身世,我畫了你肩上的胎記圖案,派人送去藥王谷,給師父再做確認。”他握住她微微冰冷的手,“師父證實了,你的確是穆國公府的女孩,只是,你的家人不是未到流放處就病亡,就是在流亡處受不住當地氣候,病死了。”

  她淚如雨下,這原主的痛楚讓她的淚水拼命的流,無法抑止。

  “至於當年的事,我的人也查到了,其實在我父親謀逆案未爆發前,你就在看燈會時失蹤了,當時你的家人派人四處尋找,都一無所獲,最後他們鋃鐺入獄,再也無法找你了。”

  她被人販子帶走,一而再的轉賣。

  他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看著她為她逝去的家人靜靜的流淚,靜靜的悲傷。

  “你想知道我怎麼會成為藥王的徒弟嗎?”他轉換話題,也想讓她轉移注意力,她哭太多了。

  她點點頭。

  他告訴她,他七歲那年,正好遇到藥王帶著弟子在京城護國寺義診,他無事可做,便跟著人群過去看,見藥王凝神把脈,妙手回春,覺得他非常厲害,便在事後,藥王進到廟內廂房休息時偷溜進去,自願拜在藥王門下。

  那時,藥王問了他一些問題,也告訴他習醫之路漫長艱辛,隨他離京,不一定都在藥王穀,也須簡衣行路,到外遊歷,他可吃得了苦?

  父親認為機緣難得,他又是幼子,對朝政無興趣,能去遊歷增廣見聞也是好事,父親點頭,讓兩人有了師徒緣分,幸好他也頗有天分,幾年下來習得一手藥毒雙全的醫術。

  “你會用毒?”

  “會,只是很久沒使用,不過——”

  “不過?”

  他神秘一笑,“前不久被激怒,就用了。”

  “這是什麼?”

  太后寢宮,先是一名宮女驚慌的發現身上冒出一顆顆紅疹,接著發癢,再來開始化膿,整個人疼痛不已。

  這怪病像會傳染,很快地,連太后、老嬤嬤也發病,太后盛怒之下,將那些染病的宮女,連侍候她多年的老嬤嬤全讓人拉出去砍了,但她的症狀仍一日嚴重過一日,幾名太醫成日在寢宮內守著,仍能聽到太后發出痛苦哀號,“好痛,好癢啊,你們全是飯桶!”

  魏鳴淵曾想去探望,但人尚未進去,就讓守在門口的太醫勸住,“皇上,萬萬不可,太后這怪疾似有傳染性,病況未明前,皇上不得不慎重。”

  只是……說有傳染性,但他們在旁侍候也沒事,可其它宮女染病又是事實。

  太醫送走皇帝,再回到太后寢房,見太后痛苦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宮女、太監抓也抓不住,怕她弄傷自己,一張臉也抓得毀容,他與幾名太醫商議後,不得不讓人將太后綁在床上,讓老宮女們捧藥及灌湯藥。

  但一日日過去,雖然控制住病情,卻只能維持原狀,太后被折磨到睡也不能睡,吃也不能吃,整個人很快就變得蒼老又醜陋,對著多名太醫動不動就嘶吼辱駡。

  這裡除了倒黴的太醫以及侍候的宮女外,還有誰敢踏進?都快成冷宮了,來往密切的聶相只派人過來看了幾趟,怕被傳染的他,連親自探視一眼都沒有。

  “真邪門,完全查不出病因。”

  “就是,一個月前,福王為了個小廚娘,威脅放火要燒了太后寢宮,也許那時候真該燒一燒,這怪病或許就沒了。”

  兩名太醫你一言,我一句,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對了,明天藥王無名子不是要到護國寺義診,咱們請他老兒進宮一趟吧。”

  “好主意啊。”

  翌日一早,位居近郊的護國寺已是人潮洶湧,不少人在佛前點香參拜,僧侶更是頻頻維持秩序,但眾人引領期盼的藥王卻無現身,只有他的六名徒弟進行義診,不久就有老百姓傳了話,說藥王讓聶相給困住了,要他去替太后看病呢。

  老百姓聽了可不開心了,藥王看病是有規矩的,皇室人也要遵從啊。

  於是,一些原本期待給藥王看病的老百姓就呼啦啦的往廟後方的靜室而去。

  靜室內,聶相親自來請藥王,也帶了幾名太醫過來,讓他們口述太后症狀,請藥王無名子進宮為太后診脈,而在場的還有護國寺的老方丈。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方丈看著無名子動也不動,就知道他的意思,“聶相,藥王到護國寺義診,一向定有規矩,大人不會不知。”

  名為義診,但為不搶走其它大夫的生意,早已定下規矩——非死不醫,非窮不醫,而接受義診的人需要佈施,或做勞力反饋護國寺,這是眾所周知的。

  “我明白,藥王非致死的疑難絕症、非窮得沒看診金的窮人,一律謝絕,但對象是太后啊。”聶相也很堅持。

  “在我眼中,人無尊卑,規則也非因人而易,請大人見諒。”無名子可不理他,他也有他的脾氣。

  聶相臉色一變,“你!難道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一個眼神,一旁兩名侍衛立即持劍上前一步。

  “萬萬不可,聶相。”老方丈立即走上前,“阿彌陀佛!聶家為百年世家,太后也是出身該世族,這是朝中上下甚至百姓都知之事,聶相若以粗暴的方式強擄藥王進宮,恐怕會引起民怒。”他看了外面團團圍住靜室的老百姓。

  “讓藥王出來義診!”
  “讓藥王出來義診!”

  屋外,老百姓齊聲振臂怒吼。

  聶相臉色鐵青,但看著長得如彌勒佛般的藥王仍然無動於衷,他只能咬咬牙,“罷了,走!”

  聶相帶人離開後,老方看了藥王一眼,目光又落在後面的偏廳,他走出靜室,向等候的老百姓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藥王今日身體微恙,由其弟子義診,我等別干擾他老休息,明日,藥王定能為大家義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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