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醜妾桃花笑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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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闔上賬本,從椅上起身,「好,我去看看爹再去店鋪。」 主僕倆先轉往駱家二老所住的雅致院落,甫進門,就聞到空氣中有股藥味。 一入房,她義母楊綾正在喂臥病在床的義父喝藥。 「爹、娘。」她欠身一個。 兩鬢斑白的駱永元看到她,病容上也浮現笑意,「要去店裡忙了?」 「是。」駱意晴接過義母手上的湯藥,坐上床緣喂爹喝藥,「爹要快好起來,店裡很多事,我一人可忙不過來。」 聞言,一臉慈愛的楊綾可笑了。「說得好,他那把老骨頭被我伺候得太舒服,連起身走動也喊疼,不過喝個藥,還會像孩子似的叨念說苦呢!」 「哎呀,你這老太婆竟然掀我的底,我這不是乖乖的讓女兒喂了。」駱永元老臉都紅了。 「是她喂,你不好唉叫。」楊綾不給丈夫留面子。 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可母女倆笑開了,葉兒更是笑彎了腰。 笑歸笑、氣歸氣,駱永元還是得將苦死人不償命的藥吞下肚,之後,目露不舍的看著女兒,「你別太忙,最近事夠多了,老管事還跟我說,天下第一織坊的韓爺也到過靖織坊,他過去的風評不是很好,爹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 「爹,什麼近不近的?你想到哪裡去了!」她粉臉兒一紅。 「老爺,你可真說對了,你都沒有看到韓爺是用什麼眼光在看主子的,深情的凝睇,好像愛上主子了。」她雖然神經大條,但韓爺那種渾然忘我的注視,只要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葉兒,你別胡說!」爹瞎操心,她還來火上加油。 楊綾見女兒臉紅,握住她的手勸著,「你爹也跟我說了,韓爹過去妻妾成群還不夠,外面還金屋藏嬌,這幾年雖安分了些,那也是因為韓家差點敗了。」 「沒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韓爺就算再有才氣、容貌再俊,你也得把持住自己。」駱永元的口氣變得強硬了些,「何況咱們家從沒想過要大富大貴,平安就是福,所以,他就算給再好的條件,靖織坊也不會跟他合作,知道嗎?」 駱意晴幾度想將他救她的事說出來,但終究還是柔順地點頭,畢竟當時出入的地點也不是好地方,說了只會添爹娘的擔憂。 稍後,主僕倆搭上馬車前往靖織坊時,她大多是沉默的。 葉兒小心的看著,「主子,你該不會已經遭了韓爺的道,掏了心吧?」 一愣,她急道:「你別胡猜。」 「好嘛,誰教你看來一副很失意的樣子。」葉兒低聲咕噥。 她是嗎?駱意晴反問自己,但心口的確悶悶的,甚至是難過的。難到她真的那麼快就將韓晉康烙印在心坎上了? 馬車來到靖織坊大門前,駱意晴在葉兒的攙住下,下了馬車。 一進入店鋪,她跟所有人點頭微笑,在看到其中一名夥計何成替一名年長的客人捧著布疋放上馬車,哈腰感謝目送馬車離開後甫回身,她即迎上前去,溫柔的詢問:「何大哥,婚事準備得如何?」 「謝謝小姐,都差不多了。」七天后就要討老婆的何成臉微紅的回答。小姐長得實在太漂亮,莫怪有好多富商公子都想討她為妻。 「那嫁衣呢?何大娘怎麼說?」她關心又問。 「我娘說麻煩小姐太多,嫁衣只要找件紅衣討喜便行。」 「那怎麼成?」駱意晴看向葉兒點頭示意。 葉兒笑了笑隨即跑進去,不一會兒又跑出來,雙手捧了一個好大包袱。 「這是主子送的賀禮,是一套鳳冠霞帔、新郎袍服,還有──」她以下顎努努包袱上方的一隻銀袋,「這也是你的,讓你風光討媳婦。」 何成聽了眼眶微紅,「不成,太貴重了,我娘也不會准我收下的。」 「你大傻瓜呀,」葉兒說話可直白了,「你娘在駱家當廚娘當了二十年,你十一,二歲就在硌家做事兒,就連你的媳婦兒也是在駱家工作長大的小孤女,駱家不照顧你們,還照顧誰啊?」一說完,她就將重不拉幾的包袱塞到他手裡,再看著一臉笑意的主子,「主子,我說的對不對?」 「對極了。」駱意晴笑著回答。 「小姐真是佛心來著,其實,該給我薪俸獎金已不少,這真的──」禮都已捧在手上,何成還不敢收。 「收下吧,這不只是我一人的心意,還包括我爹、我娘,所以,就跟何大娘說是我爹逼你收下的,明白嗎?」 「是。」何成感恩的點頭。他心裡明白,駱老爺個性較魯直,絕沒想那麼多,所以手裡捧著的這些滿滿心意,大多是來自心地善良的小姐。 她看著另一名車夫駕車過來,葉兒也向她點個頭,她看著何成道:「馬車備好了,你先拿這些回去,這幾天上工的時間,我也跟管事談好了,晚上就別做事,好好幫何大娘佈置新房,她身子不好,別讓她太勞累。」 「謝謝小姐。」他捧著大包袱,差點感動到噴淚,就連坐上馬車,還不時透過車窗點頭道謝。 這一切,全落入站在對街的韓晉康眼裡。好巧!駱意晴跟巧兒都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善心── 但這樣行嗎?他竟無法克制的頻頻在她身上尋找巧兒的影子。 駱意晴在回身要進織坊時,不經意的看到站在對街韓晉康挺拔的身影,她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就想要奔向他,若不是理性及時回籠,壓抑住那股衝動,她可能就要當街鬧笑話了。 她暗吸口氣,放慢步伐走過街。 「韓爺,你怎麼來了?」她的心跳紊亂,快如擂鼓,他會不會聽見了? 「只是過來看看。」謊話!這幾天他總不由自主的走來這裡,只為了遠遠看她一眼。 雖然理性告訴他,那個日期很敏感,很有想像空間,她也絕不可能是巧兒,但他的雙腳就是不聽話,而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性,也隨著一日一日的駐足凝睇逐日消失。 他總是忍不住的去想、去推敲,五年多前,當兩名盜墓者被抓到衙門受審時,他們信誓旦旦的向府當大人說,家聚寶盆在他們挖開墓穴時就已破成兩半。 <老天爺,如果可以,我願意拿家傳的聚寶盆來換蘇巧兒一命,我只求她回來,只要她能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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