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神醫河東獅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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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煞有其事的思考一番,「那就把握最後良機,將京城的所有花魁找來廣千園,縱情個三日三夜,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反正都要死了,他就讓自己的名聲臭到底。 他自始至終在乎的就只有一個「色」字?她冒火的明眸直瞪著他。 「怎麼了?」他蹙眉。 她突然起身,從診箱裡拿出一個布包,在床上展開,就見大大小小的數十根銀針。 「做什麼?」杜慕羽濃眉一皺,但下一瞬他立刻大叫,「噢,痛!」 她手起手落,一根長長的銀針直接往他手上某個穴道紮下去。 她瞪著他,咬牙道:「恭喜你,還這麼有痛覺,代表不會死得那麼快。」 他吐了口長氣,等那股痛楚緩和後,黑眸閃著笑意,「所以是離死不遠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乾脆早死早超生。」 這麼愛耍嘴皮?她的恩人怎麼會是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惡了!他好意思說浪費時間,天知道她為了他浪費十年光陰! 某種積壓已久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她怒火狂燒的再下了一針。 「噢!」這一針可真不是普通的疼,饒他是男兒漢,也禁不住的呻吟出聲。 她繃著粉臉兒,手上的第三針再下、第四針……直至溫熱的水霧彌漫了視線,她才停止下針。 隨著她下針的動作,杜慕羽身上的痛楚劇烈,他已痛到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他看了她一眼,他這被扎針的人都咬緊牙關沒哭了,這小丫頭是在哭啥? 「千蝶?你怎麼哭了?」薑順也愣了,她一下子就下了近三十針,快狠准的動作看得他眼花撩亂,只是她在哭什麼? 她哭了嗎?藍千蝶急急的拭淚,真的,她落淚了,她卻渾然不知,她是太難過了吧,她找了那麼多年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一個聲名狼藉、只熱中女色的色胚! 杜慕羽臉色慘白,只覺五臟六腑都快碎了,「呼呼呼……」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你……紮對針嗎?別……趁機……報仇……」 正在氣頭上的她失去理智的連紮那幾針,的確會折磨他到生不如死、呼吸困難。她收斂心神,連忙一一拔起銀針,想了想,乾脆伸手點了他的睡穴。 「千蝶,我表哥說什麼報仇?」姜順完全聽不懂,也看不懂她在做什麼,「你們之間真的沒事嗎?」 「沒事,只是他的脈象很紊亂。」事實上是她的心情很紊亂,她抬頭看薑順,「我得獨處一下,好好思索該如何醫治他的病。」她真的需要冷靜,或者是發洩一下快要爆炸的情緒。 「表哥的書齋就在後面。」他指著她身後的走廊,連接的就是書齋,中間僅隔著一片珠簾。 「好,我過去想一下,任何人都別來打擾。」她丟下這句話後,即像火燒屁股似的沖進書齋,珠簾長長的珠墜因她的衝撞而嘩啦啦的打在一起,還前後大幅度的擺動著。 她這樣落荒而逃……不,看起來更像是後面有鬼在追的模樣,是怎麼回事?薑順都看傻了。 對藍千蝶而言,杜慕羽就是她的恩人一事,真的比見鬼還可怕! 偌大的書齋裡,她全身因太過激動而發抖,她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氣、是怨,還是恨了,只知道她被這些堆棧的情緒逼迫到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雙腳發軟的在書桌前的黑檀木椅上坐下,瞪著書架上滿滿的書,逼自己吸氣、吐氣,努力冷靜下來。 她抑住紊亂的思緒,讓自己回到十年前的那一日,她在大哥哥的背上昏厥,再蘇醒過來時,已經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她身上的傷口也做了處理,但是卻不見大哥哥。 她開口問師父,「救我的那個大哥哥呢?」 「他離開了。」六旬的師父坐在木桌前低頭翻看醫書,頭也不抬的回答著。 「離開?他不是被小梅咬了?」她看了看四周,看到小梅仍乖乖的待在她為它佈置在牆角的乾草堆裡。 「師父讓他及時服了解毒丸,並無大礙,只是他的手腕已留下一朵梅花印。」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又住在哪兒呀?」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千蝶想做什麼?」師父終於抬頭看她。 「報恩。」她說得堅定。 「是嗎?」師父笑了,笑得好賊,「好,等你好好的將師父這一身所學都學會了,師父就告訴你。」 當年的她才五歲,大多數的字都還沒學會,但師父就要她硬背一本比一本還厚的醫書,還要她認識繁多的各式藥材,更講解了一大堆藥效,那些全是她就算努力聽也聽不懂的艱澀玩意兒。 她當然也可以像先前一樣,天天帶著小梅偷溜到外頭去玩,而且非到天黑前,絕不回去,師父因為有很多事要忙,也就從來沒空出門找她。 但為了要知道恩人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從此之後只能當個乖學生,師父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當然,這十年來,她也曾經放棄過,因為學醫已經夠累了,師父還是個煉毒、解毒的高手,他所說的「一身所學」也包括這兩樣功夫,她覺得好累、好煩,好像永遠都學不完,所以她也曾經賴皮、曾經哭著說要放棄,也曾經旁敲側擊的想得到恩人的一丁點身世背景資料,但師父的嘴如蚌貝,什麼也不肯透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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