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嬌俏說書人 | 上頁 下頁


  侯念煶一愣。換她?

  她呐呐的道:「免了,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

  「我想也是。」這口氣帶著嘲笑,意指他太矯情了,又不是女人。

  朱元駿上了床,閉眼假寐。但從眼角細縫看到他緩緩的轉過頭來,一見自己上床了,似乎松了口氣,但見他還走近床來細看,自己也馬上睜開眼睛,「甭過來了,你的床就在椅子上。」

  她眨眨眼。這是什麼態度?!雖然她只是想拿個枕頭,順便將他身上的被子拿走。

  侯念煶雙手環胸,「我也付了銀兩。」

  「付多付少總有差別。」

  「呃——但床還是要分享吧。」

  「分享的是房間,要睡不睡隨便你。」他閉上眼睛,但深知自己是不可能熟睡的,尤其還不知道他的底細,同處一室,要格外小心。

  然而,他似乎多慮了。朱元駿半眯著眼,看著侯念煶念念有詞的走到椅子坐下後,右手肘支撐著頭,沒多久就搖頭晃腦的打起瞌睡,不久,更是整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蹙眉,突然覺得有一股笑意湧上心坎。

  認真說來,跟這名說書人唇槍舌劍實在很浪費時間,但不知怎的?那人有一種很特別的能力,可以讓他忘了那股惱人的煩躁,那股一回到京城後又要當個失去自由的皇帝的煩躁……

  「小姐——呃,公子、公子,起來了。」

  晨曦的金黃色光芒躍入房間,小魚邊抱著包袱邊搖著小姐,但心裡可真佩服小姐,跟個男人共處一室,居然還能睡得這麼沉,連朱公子出去了,她還睡得不省人事。

  侯念煶累壞了,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一臉驚慌的丫鬟,嚇得以為自己怎麼了,連忙低頭察看自己。但還好啊,她衣著整齊,仍坐在椅子上呢,只是……噢,腰酸背痛。

  「小姐,剛剛我打這兒來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我,你知道他是誰嗎?」

  「誰?」

  「何大叔啊,他受了傷,但他說無大礙,要我勸你回家去,說他是受老爺之托要來把你抓回去的,這你到京城沿路,他也都派了武館的人守著,還說……」

  「還說什麼?」她急了。

  「譚公子在新婚當夜憤怒出走,但譚府遲遲找不到人,聽說譚員外火冒三丈的找了殺手,說能活逮你就逮回去,若不行,也要見屍首,因為你害他們的獨生子失蹤了。」

  侯念煶聞言嚇得面無血色。慘了!慘了!這可怎麼辦?老爹猜到她要去找奶奶,所以沿途派人守株待兔,可以想見的,譚員外一定也打聽到她侯家只有奶奶那一房親戚在京城,這一路上一定也派了不少殺手,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姐,我看我們別去找太夫人了,這沿途危機重重,好可怕。」

  「那怎麼行?只有奶奶才能改變老爹的想法,我才能退了那門親事。」

  「可是又沒有人可以保護我們。」她好想哭哦。

  「保護?」侯念煶一愣,一想到昨晚——

  這朱公子是練家子,而那個一臉凶相的隨侍更是個盡責的武功高手,若跟他們走在一起,不就有免費的保鏢可以保護她們?!

  她眼睛倏地一亮,「呵呵呵……有了!」

  「有了?什麼有了?」

  「朱公子他們一行人呢?」她忙問。

  「我看他們已經用完早飯,可能要離開了……」

  話還沒說完,小魚就看到小姐連臉都沒洗就往樓下跑,她也急忙跟著追。

  然而侯念煶下樓卻沒瞧見人,忙著再往外跑,便看到正在耍大小姐脾氣的朱家妹子不肯上轎,與李伯容僵持不下,但看了看,卻沒見到跟她同處一室的男人。

  剛好!她連忙吸口氣,緩步走過去,再以眼角使使眼色,要身後拿著包袱的小魚快跟上來。

  「小魚,這一路離京城還很遙遠,你走快一點。」

  「是,公子。」

  一見到侯念煶,朱韻瑜臉上的不悅之色盡掃,笑眯眯的看著她,「侯公子,你們要上京城嗎?太巧了,我們也是要回京城呢,一起同行如何?一來有伴,二來步行路迢迢,你們要走到何時呢?」

  「可是我跟你哥——」侯念煶故意裝出一臉遲疑,但又有些心動。

  「其實我哥人不錯,只是一開始你說的故事令他聽了不悅,不然他人是傲了些,但還不至於難相處。」

  「可我跟你們同行,他沒有異議?」

  「他都願意跟你同房了,又怎麼會有問題?我想我哥一定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所以試著要跟你好好相處,因為我哥跟家人最疼我了。」

  侯念煶露齒一笑,刻意忽略她的「心意」二字,「那既然沒問題,接下來這一段路,就要麻煩姑娘了。」

  「不麻煩的,對了,你叫我韻瑜如何?我哥叫朱元駿,侯公子要怎麼稱呼呢?」

  「我看你們還是以公子、小姐相稱吧,日後一到京城就分道揚鑣,毋需知道名字。」一個冷冷的聲音突地在轎內響起。

  朱韻瑜噘起紅唇。哥哥已讓步,她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堅持。

  但侯念煶可沒想到他已在轎內,尤其她們都談了那麼久,也沒聽他哼半聲。

  想必剛剛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也好,這樣她也不必多費唇舌。

  她看著拉開轎簾走下來,換了一襲藍白紫綢的他,看來更加俊美且貴氣逼人,但表情一樣討人厭就是了。

  不過,接下來得巴望著他,所以神情可不能如先前太過不屑,她逼自己至少擠出一個不卑不亢的表情。

  「哥,那你是答應了?!」朱韻瑜好開心。

  「我答應,但只要他別再說那些難以入耳的故事。」

  「放心,朱公子。跟我說話就要付錢,這『談天費』呢,是以兩計費,因為我是靠這一張嘴賺錢的。」侯念煶還是忍不住的駁斥回去。

  「是嗎?本公子承蒙祖先庇佑,有好幾座金山銀礦,即使將侯公子一生所說的話都買下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不痛不癢,但與其將這些錢付給侯公子,我寧願拿去投海,至少那落海的聲音要比侯公子的聲音來得悅耳些。」

  這話暗諷意味如此濃厚,她聽得懂,行嗎?

  兩人四目相對,火藥味四溢,看來這結下的梁子,要化解可得等到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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