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石皇妻 | 上頁 下頁
十一


  夜色全暗了,李律點燃了油燈,凝睇著乖乖坐著不動的她,到目前為止,她的表現還算中規中矩,尤其是與先前那個鬼靈精怪的小鬼相比,簡直就判若兩人。

  「把換洗衣物拿著。」她愣了下,「做什麼?」

  「洗澡。」

  「嘎?」她臉驀地紅了。

  「要在這裡留下來,就要有在荒郊野外洗澡的準備。」她看看一臉淡漠的他,再看看在地上睡了一覺又醒來的黑豹,也只能點頭。

  怯怯的起身,她小心翼翼的繞過墨銳,從包袱裡拿了換洗衣物後,轉過身,看到他也從櫃子裡拿了換洗衣物走到門口,而墨銳則亦步亦趨的走在他身邊,她再抬頭看他。

  「過來。」她點點頭,看著他拎了個油燈往後面山路走去。

  她平常膽子是挺大的,可這兒是山上,黑漆漆的,蟲聲唧唧,還有一些奇怪的叫聲,腳上踩的泥地又軟軟的,會不會有蛇啊?

  愈走愈怕,她忍不住的就往李律身上靠過去。

  他蹙眉看她一眼,「怕?我今晚帶你走一遍,明晚開始,就只有墨銳陪你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要不要留下來。」抿抿唇。她不悅的看他一眼,總算明白了,「你就是要我害怕的離開,是不是?」

  「我只是要你認清事實,千金大小姐不適合住在這裡。」

  「我有認清事實啊,一個天之驕子都能留在這裡了,我為什麼不行?!」她忍不住的回嘴,氣呼呼的就往前大步走,但也不知道踩到什麼,只感覺比腳下踩的泥地更軟,她臉色丕變,嚇得轉身就往李律沖過來,一把抱住他,「蛇啊!救命啊,有蛇啊,我碰到了蛇!」救命!李律受不了的瞪著抱著他又叫又跳的小鬼。他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一跳呢!

  不過,瞧她嚇得全身發抖,抱著他的身子又軟綿綿的,還有股誘人的處子香,他濃眉一皺,屏住氣息,突地驚覺到他對她的身子竟然有反應?

  但這也是應該的吧!他都多久沒有女人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可能要這個麻煩精,否則他一生一世都將擺脫不了她。

  「放心,如果是毒蛇,墨銳早一步就有動作了。

  」墨銳雖然是他豢養的寵物,但他一直把它放養在山林裡,對大自然的其它動物仍有一定的警戒心。

  由於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嚇壞了的黎月先是一愣,在驚覺到自己緊抱著他,還貼靠著他堅硬而溫暖的胸膛後,她臉色倏地一變,急急的放開手,退後一步,又忙著彎腰行禮,「對、對不起。」他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此時的她還挺可愛的!

  「沒關係,快到了。」他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到了。」月光如橋,就在離木屋後方不遠的森林裡,竟有一處天然溫泉,這裡樹影交錯,隱密性極高,李律將油燈掛在溫泉旁一棵大樹的枝幹上後,就在一旁岩石坐下,墨銳則直視著她,她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快洗,你洗好了,我要洗。」

  「就這樣洗?」

  「當然。」什麼屏障也沒有,就這樣脫衣服?黎月咬著下唇很是遲疑,不過看著像守護神似的盯著四周的墨銳,以及背對她坐著的李律,她突然豁了出去。在荒山野地還怕人家偷看嗎?何況整座山頭最具侵略性的恐怕就是她身後這兩位了。

  硬著頭皮將衣服褪下後,她忍不住的打了哆嗦,快步的走到溫泉裡坐下,先是眨了眨眼,接著難以置信的微微一笑。這水的溫度剛好。而且滑溜滑溜的,好舒服呢!

  不過,一看到那道背對著她的偉岸身影,她還是隨意的洗了洗,就拿了毛巾擦拭,然後慌慌亂亂的將衣服給穿好,「我好了。」速度還不壞!他轉過身,看著她臉紅紅的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似乎對守在一邊的墨銳也沒什麼懼意了,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適應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在脫了衣服後,他步下溫泉洗澡。

  黎月不明白自己幹麼臉紅心跳的,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這男人壓根不想跟她有瓜葛,她沒什麼好緊張的。

  想是這麼想,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愈跳愈急速的心跳。

  不一會,李律也洗好了,兩人一豹的沿著原路回到木屋,一路上都是沉默的,一個緊張萬分,一個卻想著待會那張床要怎麼分享。

  回到屋內後,黎月忍不住打個呵欠,神經緊繃一整天,洗個舒服的澡後,睡神就來報到了。

  她先是看了床一眼,很認份的把換洗衣物先放到包袱的一旁,打算明天好拿到外頭去洗乾淨,接著拿起剛剛回來時因為身子夠暖而沒有披上的披風,走到椅子坐下。

  「你幹什麼?」

  「我在椅子上睡。」她有自知之明,不認為他會將床讓出來。

  黑眸難得浮現一抹讚賞,「你這個金枝玉葉可以這樣睡?」

  「可以!」她很討厭他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好像瞧不起她似的!

  她拿了披風披在身上後就趴在桌上,本以為她可能沒那麼快入睡的,但可能這一天真的過得太累了,她竟然一會就入睡了。

  聽著她那平穩的呼吸聲,他濃眉一蹙,凝睇著熟睡的她。十五歲的她天生麗質,素淨的臉上,白裡透紅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而一繒長髮辮落在粉嫩的脖頸間,有種異樣的風情。

  他走近她,有個衝動想將她抱到床上去睡。

  但是,為什麼?也許她睡得腰酸背痛後,明早就會離開了?

  對,他不能心軟,在戰場上,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他回到床上躺下,拉起被子,墨銳踱步到床邊,頂頂他的手,又回頭看了趴在桌上的黎月,他忍不住的笑了,「我真要懷疑你是被她的那一個吻給收買了,你對她特別友善。」那他自己呢?看著她身上只有披風保暖,他竟然下了床,在壁爐添了柴火,讓冰冷的屋內暖和些,然而,看著她那張仿佛夢到什麼好夢的微甜笑臉,這一夜,他居然失眠了,而原因究竟是愧疚?還是不舍?他竟然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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