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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星光燦爛的夜晚，一間隱身在臺北巷弄間，鬧中取靜的咖啡館裡，唐秋水帶著虛偽的笑容凝望著她恨之入骨的韓盈盈。 　　沒想到時間竟如此善待她！那張當年將郭勝哲的心牢牢抓住的美麗容顏完全看不到歲月的痕跡，晶瑩剔透的凝脂肌膚、婀娜多姿的身材，在一件簡單大方但質料極好的白色洋裝襯托下，讓她看來更是美麗動人。 　　反觀自己，她的目光越過她，看著韓盈盈身後玻璃窗內反射的自己。 　　一個沒有愛情、汲汲營營於金錢遊戲的四十五歲女人，眼神太過幹練，臉上的妝塗得精緻卻沒有韓盈盈來得自然，身上雖是高價的香奈兒套裝，但她的出現，仍沒有韓盈盈現身時，得以吸引店內男客們向她投以驚豔眸光的本事。 　　只是從以前到現在，她這只醜小鴨都善於掩飾自己的真正心思，也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眼前的美人推進情婦的火坑裡，一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她笑得真、也笑得開心，“這幾年過得如何？” 　　“你也知道的。”韓盈盈微微一笑。男人的背叛，讓她不再相信男人，表面上她當情婦，充當男人的玩物，實際上，卻是將他們玩弄在股掌間。 　　兩個熟女憶起過往，一個隱藏背叛友情的秘密，一個則被醜惡的回憶影響，心有些沉重。 　　最後還是唐秋水先回過神來，她好奇的問：“江雪還是不知道讓你一年可能只見她十次的職業是什麼？” 　　韓盈盈搖頭，“她太小了，可能也無法明白，而兩個姊姊擔心她可能不會諒解我，所以都幫我守著這個秘密。” 　　“但你對這份職業不厭倦？” 　　她揚唇一笑，“男人來了又去，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樂趣，日子就這麼過了。” 　　她怎能如此灑脫？唐秋水感到不平，“沒有你想定下來的男人？” 　　“不，一次的經驗就夠了。”這話帶著苦澀，也再次刺到她的傷處，搖搖頭，她決定轉換話題，“說說我那三個寶貝，這次你來的時間真的太不巧了，她們三個都不在家。” 　　“我知道，我有聯絡上韓楓，但我比較訝異的是韓羽幾乎不外出，怎麼會接了一個得出遠門的工作？” 　　韓盈盈喝了口咖啡，笑道：“那個工作很特別，但不能公開，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能公開？”唐秋水喝咖啡的動作因此停頓了下。 　　“嗯，但我從楓那兒得知，羽的生活變得很精彩，不再一成不變，所以我很替她開心。”她邊說也邊再啜一口濃醇咖啡，雖然知道一些工作內容，但她清楚很多事是不能多說的。 　　“難道是她生命中終於出現一個男人了？”唐秋水敏感的試探著。 　　她笑笑的點頭，為那個乖巧女兒遇到一段好的戀情而感到開心，儘管她對男人不再有信心。 　　但唐秋水卻不怎麼開心，這對她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但這樣的心思絕不會出現在她的臉上。 　　她微微一笑，“那我得要恭喜羽了，只是——”她一臉認真的看著韓盈盈，“你也知道我對羽特別投緣，所以這一趟除了來見見你這個老朋友外，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都老朋友了，還這麼客氣？說吧！” 　　唐秋水於是開始進行她這一趟回臺灣的計劃。 　　“我因為未婚，近些年來又感覺特別的寂寞，再加上幾次出席上流社會的宴會，看到別人攜家帶眷的，更是心酸，所以，我一時脫口說自己也有個乾女兒，不僅有才情，人又漂亮，因此眾友人便催著想見見。” 　　她長歎一聲，看著好友，“你也知道我好強又好面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讓羽認我當乾媽，讓她跟我到美國小住一段日子，讓我去炫耀炫耀，好嗎？” 　　韓盈盈怎能拒絕，尤其她還是陪自己走過那一段人生最艱困歲月的好友。 　　她嫣然一笑，“這當然沒問題，羽那孩子貼心又溫柔，我相信她不會有異議的。” 　　唐秋水回以感激的一笑，“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別這這麼說，我馬上打電話給羽。”她立即撥了韓羽的手機。 　　唐秋水只是看著，沒跟韓盈盈說她已撥打好幾次了，就是沒人接聽，但韓盈盈的手氣顯然比她好。 　　“羽，是我，你聽得到我嗎？你那兒好吵啊！”她都有點受不了了。 　　“媽咪？！呃，我聽得見，但真的很吃力……” 　　“你在哪裡？” 　　“我、我……我聽不見你說什麼？我待會兒再撥給你好嗎？拜！” 　　韓盈盈莫名其妙的看著手機，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好友，“抱歉！她好像在忙，說晚一點兒會打給我，我們先聊聊吧！” 　　“嗯。”她雖然急，但也只能再等等了。 　　＊＊＊ 　　“你媽咪找你做什麼？” 　　位於南臺灣，墾丁街道上一家喧鬧擁擠的PUB內，唐毓修不解的看著跟他一起坐在高腳吧台椅上的韓羽。她今天的電話可真多。 　　“因為太吵了，所以沒有談，你可以陪我出去一下嗎？” 　　她會這麼問，是因為從剛剛進來至今，就有好幾個外國人盯著她看，她被看得很不自在，而就在五分鐘前，還有兩名外國人為了爭請她喝酒而差點大打出手，她實在不敢想像她若一人穿過那群在舞池裡跳舞的男男女女，會不會又發生什麼事？ 　　“要出去可以，陪我跳一下舞。”他也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不禁挑眉睇向她，再輕晃酒杯又輕啜了一口。 　　跳舞？！韓羽手足無措的看著那些男女又跳又旋轉的，她緊張的直搖頭，“我不行的，這種事我姊比較行，我完全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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