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首輔大人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杜月鈞仰靠浴桶,露出白色脖頸及小巧的肩頭,而桶內的水位又恰恰淹沒她的白嫩胸脯,他被這意外春色怔住,呆住不動。

  氤氳水氣中,杜月鈞闔著眼眸,微微蹙起眉頭,怎麼好像有人在看她?她倏地張開眼眸,驚見薛颯竟然就站在屋裡。

  她下意識的要起身,但猛地又將身子往水下沉,只露出一顆小頭在水面上:「大人怎麼來了?」

  見到他,她既驚又喜,但眼前這情況又讓她羞澀臉紅。

  她這一岀聲,薛颯彷佛驚醒過來,尷尬的背過身,「抱歉。」他一向恭謹守禮,怎麼會如此莽撞,是他太心急了。

  杜月鈞也反應過來,她很快的從浴桶裡起身,三兩下的急急擦乾身子套上衣裙,這才低聲說:「大人可以轉過來了。」

  薛颯緩緩摶身過來,看著頭髮濕漉漉的她,「是我冒犯了,抱歉。」

  「不,若不是大人派阿紫守著我,又入大牢去救我,我現在命都沒了,哪有你冒犯的機會。」她笑得無所顧忌,再見他,她心裡那股後知後覺的情愫早在領悟過來後變得更為深濃,此時看著他,她是滿心滿眼的欣喜。

  見她如此燦笑,他越發對自己這麼私下過來的行為感到孟浪,他連忙將李慶的事簡略述說,「總之一切都過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沒想到陷害她的竟是京城一霸,但薛颯這就要走了?她連忙快走兩步的拉住他的手,「我還有話想跟大人說。」

  他看著她的手,再看著她一頭濕發,「日後有的是機會,眼下我們見面,若被發現於你閨譽也有損——」

  「我不擔心,大人救了我,以身相許都是應該的,這回是當真的,真的!」她話說得直白,粉臉卻漲紅了。

  他深邃黑眸看著她雙頰染上嫣紅,心境卻極為複雜,兩人年齡差距太多。

  見他凝眸不語,她咬著下唇輕聲道:「我……師父曾跟我說過,希望大人續弦,我先前沒有太多想法,然而經過今日之事,我才恍然明白原來我很在乎大人,很希望大人在我身邊——」

  「你今日受到驚嚇,好好休息吧。」他打斷她的表白。

  「不,我想知道答案,難道大人就沒有半點喜歡我?大人替我出頭,替我洗刷冤屈,入獄救我,此刻又罔顧禮教夜探閨房,難道大人對我當真沒有半點情意?」她急問,握著他的手不放。

  他沉沉吸了一口長氣,「是我失禮了,但我只是想確定你沒事。」

  「沒事又如何?你便安心了?僅是如此?」她不肯相信,一個又一個問題冒了出來。

  「你差我不止十歲,我一方面當你是個孩子,另一方面,我又很清楚你是子昱跟子靜的大夫,你很優秀,我自是盼你無事,不對你有過其他的心思。」他徐聲回答,然而這話只是自欺欺人,他憶起得知她出事時的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只想快快趕到她身邊,內心那股不能為外人道的情愫在他尚未發現時已悄然而生,但她於他,實在太小,連及笄都不到,而他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只是如此?」杜月鈞不相信歷劫歸來後,她靜下心回想發生的一切,憶起他在牢裡抱著自己時,她貼靠在他胸,明明聽到他的心跳紊亂,他不舍的神情及為她拭淚的手有多麼溫柔,可此刻,他卻坦言對她沒其他心思?

  她眨了眨眼,不由得感到茫然與失落。

  薛颯看著這神情,差點沒忍住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但他握拳壓抑,「好好休息。」

  他硬下心腸的丟下她,飛掠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一個大消息從刑部傳出,整座京城也因這個消息沸騰了,杜月鈞誤診致慶陵侯府二少夫人滑胎一案急轉直下,出現戲劇化發展,工部尚書府李慶向刑部自首,因與杜月鈞結下私仇,遂與慶陵侯府大房連手設計,栽贓陷害杜月鈞。

  李慶還為此寫了自白書,厚厚一迭,詳述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等事,至於他為何會自首,據說是他夢見那些被他害死的亡魂前來索命,醒來時自己竟還全身是傷,才嚇得他不敢不自首。

  但這事的真相只有李慶知道,他是被逼到不得不自首的選擇,鞭打他的蒙面黑衣人說了,他自不自首都要死,差別在於,不自首,那就是凌虐慘死,自首的話,依他的惡行,劊子手一刀就能了結生命。

  只是,在他選擇一刀好死之餘,還不忘將一起做壞事的廖柏達拖下水,兩人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但工部尚書不願自個兒的孫子在公眾之下被斬首,在李慶跟廖柏達入獄時,派人備了些加料酒菜,兩個人吃飽了也就咽氣了。

  大牢裡,一些有些身分背景的罪犯大都能這麼無聲的死去,刑部的人再睜隻眼閉隻眼,就讓該家人抬屍回去辦喪事,反正犯人已死,案子也結了。

  這喪事辦得又快又低調,沒幾日就結束。

  工部尚書與工部右侍郎面對其他同儕的議論,一肚子火也無處撒,兩家對杜家更是恨上了,畢竟一切都是因杜月鈞而起。

  至於後續更是拔出蘿蔔拉出泥,慶陵侯府後宅的陰私事,因是家事,侯府自己關起門來處理,私下懲罰多少人不為外人所知,但儘管事件慢慢平息,仍是月余來京城百姓飯後嚼舌根的話題,倒是薛相府內隱隱有些餘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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