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首輔大人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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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靜默不語了,小五那一場大病後,沉寂寡言好一段日子,直到赫仁堂的少東家過來親手醫治,許是年齡近了些,兩人有了話聊,小五也開始重拾習醫,個性變得活潑直率,甚至開口要求到與柳家是世交的長春藥鋪當坐堂大大,她說在那一場伸手不見五指的夢境中,有一個飄渺的聲音向她再三叮嚀,她得多行醫結善緣,不然,還有一大劫,恐怕逃不過,她還會慘死。 「母親,姑且不論小五的夢是真是假,她如今做的都是善事,也比以前更懂事貼心,柳家從醫百年,若有膚淺者因行醫而認為小五卑賤不願結親,媳婦也願意養女兒一輩子的。」柳氏只有一個閨女,此生無法再生育,在女兒奄奄一息時,她恨不得能替她死去,所以,只要不違背大義之事,她都願意支持。 嚴氏也是一個母親,怎會不懂若孩子的命都沒有了,名聲又算什麼? 「真的好好吃喔。」朗朗晴空下,銀心撫著撐飽的肚子,笑看著走在身邊的主子。 「你嘴饞吃那麼多,小心肚疼。」杜月鈞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瞪了這丫頭一眼,但這一眼卻又瞟到某個人,她連忙收回眼,示意銀心再走快點。 銀心不明白,順著目光瞄過去,眼睛倏地瞪大,不會吧,這一天是主子每五日就去長春藥鋪坐堂的日子,主僕倆不過貪點口腹之欲,先到臨善街的客棧嘗點肉味,彌補三日食素齋的胃,該不會因此就招惹到一個潑天混混吧? 主僕一出客棧大門就加快步伐,但某人也快步接近了。 「小公子去哪兒?哥哥陪你啊!」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陡地在兩人身邊響起。 此時,杜月鈞是少年打扮,一身月白長衫,連銀心也是一身小廝打扮。 廖柏達看著這粉妝玉琢的小人兒,雖然一身少年扮相,但怎麼看都是個女娃娃,尤其那軟萌的臉蛋,褪去這嬰兒肥,不知是何等的絕色? 杜月鈞認得這有著一雙眯眯眼、身體又圓滾滾的傢伙,他是工部右侍郎府三房嫡出的紈褲子弟,年已二十,吃喝玩樂無所不包,有個姊姊在宮中為嬪,與被稱為京城一霸的工部尚書長孫李慶走得相當近,說是李慶的走狗也不為過。 她沒理會,反正長春藥鋪就在前方,她與銀心抿著唇往藥鋪走,他竟也一路糾纏,直到兩人進到藥堂知道她是名大夫,竟笑得前俯後仰,「好,本爺最近身子欠安,你替我把把脈。」 長春藥鋪內的老大夫及其他兩名大夫、掌櫃、夥計、病患等等都知道廖柏達的身分,不由得蹙眉替她擔心起來。 蔣老大夫與杜月鈞的外祖父是舊識,本想挺身出面打圓場,但杜月鈞朝他搖搖手,一副氣定神困的在她看診的桌子坐下,示意廖柏達坐下,將手放在脈枕上,她隨即伸手為他把脈。 此刻,空氣中散發著淡淡藥香味的藥鋪是靜悄悄的,每個人都看著她。 杜月鈞那雙靈動的眼眸相當引人注目,但此刻卻是沉靜如一池湖水。 就連廖柏達都被她這神態弄得怔愣住,有些無措。 白髮蒼蒼的蔣老大夫亦憂心的看著杜月鈞,她年紀雖小,醫術卻不輸這裡其他的坐堂大夫,扮男裝看診是為方便,怎麼會惹來這不著調的紈褲? 半晌,杜月鈞開口,「公子問題不大,我親自幫你調配湯藥,現場喝才見效,絕對藥到病除。」 她信心十足的起身,還親自走到抓藥的藥櫃,連開幾個抽屜,拿岀藥材搗成粉,要了熱開水,以湯匙攪了攪,再加些溫水就端到他的面前。 「老子什麼病?這碗又是啥玩意兒?」他皺著眉頭,低頭看這碗烏漆抹黑的湯藥,再抬頭看她。 「堂堂男子漢不會連喝藥的膽量都沒有吧?」她挑眉反問。 他蹙眉,接過那碗湯藥,見屋裡的人都看著自己,他不喝豈不是沒面子? 他將碗拿近,試著張嘴要喝一口,沒想到她突然伸手碰碗將藥水全往他嘴裡灌,「咳……呸……咳咳……」 杜月鈞動作太快,灌藥動作更是一氣呵成,廖柏達身後的兩名小廚根本來不及反應,他不僅又嗆又咳,還吞下半碗多的湯藥,「苦死了!該死!該死!」 她嘴角微揚,她去抓藥時看似拿了幾味藥材,但真正放入藥缽的只有黃連。 廖柏達氣呼呼的命令小廝拿水來,拼命灌了一壺,還是滿嘴苦味,摔了壺怒道:「老子全身上下健康得很,能有什麼病要你治?」 「口臭啊,黃連降火。」她說得無辜。 「噗哧!」有人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 廖柏達臉色鐵青,揮拳就想揍眼前這張美麗軟萌的臉龐,沒想到,她不僅沒有閃避,還突然站起身來,面色一冷,「你要打人?你來看病我給藥吃,還錯了?」 上一世,她瞭解到一件事,一味退縮只會讓欺負你的人得寸進尺,再者,即使被莫雲姝狠狠的算計一把,她仍在汲汲營營中爬上高位,成了四妃之一,懂得一些手段,自有居上位者的威勢,像廖柏達這樣的跳樑小丑她怎會放在眼底? 廖柏達眨眨眼,怎麼回事?這丫頭渾身竟然有一股很強的壓迫感襲來? 蔣老大夫也曾在太醫院任職,原本告老還鄉,卻因收了幾個門生而留在京城,大多時隻讓門生輪流在藥鋪看診,自己在後院授課,偶而替一些官家看病,也是杜月鈞來坐堂的日子他才會出來看看,沒想到就遇上唐煩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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