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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爹,你安心的瞑目吧,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是夜,他偷拿了雷玉潔的幾把鑰匙,施展身形往騰雲亭掠去。

  那鑰匙是祖奶奶交給玉潔的,其中一把就是位在騰雲亭後側,一處銅門緊閉的山洞大門的鑰匙,裡面放著當年用來建造冠雲山莊時的一些工具及炸藥。

  爹清楚的記著,當年留下來的那些炸藥威力強大,足以炸掉半座冠雲山莊,不過,歷年來,只有門主才有鑰匙打開那扇山洞大門。

  而他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那些炸藥,再依父親留下的施工圖,在各個溪流改道的閘門處放下炸藥炸掉閘門,到時就能水淹冠雲山莊……

  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天池旁的木屋裡,君嬉夏跟雷俞飛一人背靠著一面牆,面對面的坐著,而隨著雨一滴一滴的下,屋裡也下起小雨。

  這幾天兩人對看的時間是增長了,但沉默的時間居多,尤其絕口不提他強吻她的事。

  但不可否認的,兩人之間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暖昧情潮流動著,常常兩人的目光糾纏許久,再尷尬的別開臉。

  而有時被君嬉夏安置在水桶裡的龍漓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嘟嚷,幹嗎都這麼矜持,反正已是夫妻了嘛,直接上床不好?

  這麼說的後果,往往招致君嬉夏不顧兄妹之情,將他扔回天池裡,要他冷靜一下,別再胡說八道。

  但他真的受不了,怎麼有這麼驢的夫妻?不會連那檔子事都不會做吧?

  可惜他現在是魚身,身邊也沒有成精的魚,沒法子找個伴兒來示範一下。

  頂多只能找條天卿魚親親嘴兒,擺動一下身子、尾巴,看他們自己會不會茅塞頓開。

  但君妹妹對他的作法還是不領情,她居然扔下一堆草,要他們「節制」一下,要不也躲到水底去做。

  真是什麼跟什麼,不識好人心。

  此刻雨開始下大了,他還待在天池裡,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不過,再看看那幢陳年的老木屋,情形跟他這沒屋頂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他也不必換地方了。

  「可能是暴風雨來了。」

  屋內,雷俞飛抬頭,透過那破了幾個洞的屋頂看著烏雲密的天空,突然雷聲大響,閃電劃過天際,雨勢更加猛烈,雨聲幾乎將他的話掩蓋。

  君嬉夏也抬頭看那個破屋頂,雨好大啊,感覺上這木屋好像支撐不了多久,會整個崩下來。

  他看到她那邊雨漏得愈來愈嚴重,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放大了聲音道:「過來我這裡。」

  她想了一下,點點頭,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他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壓抑她在旁邊引起的騷動。

  雖然風大雨大,可她還是可以感受到他那陽剛的男人味,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她提出一個自己會專心,而他可能會煩心的老問題,因為她問了不下數十次。

  「我們要待在這裡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一輩子?」

  由於雷俞飛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對這個問題,他從沒有正面回答過她。

  「俞飛,這幾天都靠你到山林裡去摘些野果回來充饑,飲用池水,我們是不致渴死、餓死,但是你不會想離開這裡嗎?像是……」

  「回北京去找你爹?」他兀自接下她的話,再緩緩的搖搖頭,「我曾經發過誓,只要冠雲山莊還在的一天,我就不會離開這裡。」

  她皺起柳眉,「為什麼?她都那樣狠心待我們了。」

  「不,我不是跟祖奶奶發誓,而是我的養父雷威。」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承諾他的。

  「可他死了。」

  「君子一言……」

  「死馬難追嘛,同樣的,死者已矣,他根本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是這種狀況。」

  「那是原則問題。」他很堅持。

  「那叫倔強。」她也有小倔強,但還懂得變通,不像這個雷俞飛,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

  難怪凶老太婆那麼放心的任由他們在這兒自生自滅,而不擔心雷俞飛會反悔而有什麼行動,他這個人實在太有原則了。

  雨愈下愈大,兩人的身子也差不多全濕了。

  「就算是帶我回去避雨好不好?雖然我挺喜歡全身濕淋淋的感覺,可一直淋雨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我好想看看玉潔主僕們,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當然,」她開玩笑的道:「如果你肯直接送我下山,讓我回家去,那就更好了……」

  唉,他沒有幽默感,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抬頭看了烏雲密佈的天空一眼——

  看來這雨好像沒有停歇的跡象,雷俞飛再看看全身濕透的君嬉夏,終於點點頭,帶著她施展輕功離開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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