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扒兒偷心 | 上頁 下頁
十三


  他憤力地甩袖,「別說得這樣冠冕堂皇,是他想出風頭,又在故意造出他疼愛我的假像。哼,免了,我早就看清他的真面目了!」語畢,他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翟秋玲沮喪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久久,她實在很想幫幫承堯,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在翟家那件醜聞案後,大病一場的她身子就變得很虛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來幫他的忙,而承宣又如此幼稚……

  平常與翟承宣混在一起的公子哥兒,一見他將女乞兒送人翟府後一連八天還是來妓院頭逛,不由得對視一眼,齊將目光投注於坐在一桌佳餚前大吃大喝的翟承宣,「喂,承宣,那乞兒現在怎麼了?怎麼沒看見你待在家裡守著她?」

  聞言,他嗤之以鼻地放下杯子,「守著她幹嘛?反正現在有個萬能的人在幫我訓練她,我樂得輕鬆等著收你們的千兩黃金。」

  「萬能的人?」眾人異口同聲地提起音調,問道:「不會是你老哥吧?」

  翟承宣呵呵一笑,神色轉為不屑,「普天之下,還有誰那樣萬能呢?」

  「是啊!如果是這樣,那我要押你老哥贏!」

  「沒錯,沒錯!我也要換邊了!」

  眾人紛紛起哄。

  怒視著這群友人,翟承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用力地拍桌怒道:「你們算哪門子的朋友?我就一定敗給我大哥,他就一定不會失敗?」

  眾人揚揚眉毛,「哈哈……」尷尬地笑了幾聲。

  他咬牙切齒的一一掃視眾人,「你們都以為我愚蠢。可是在這場賭局裡,不管怎樣我都是贏家,若小雪成不了閨秀,你們的錢我大哥會賠,而我反而會從他那裡得到翟家一半家產。反之,若小雪成了氣候,那我就會從你們這些押輸的人身上得到千兩黃金,你們說我的腦子會輸給我大哥嗎?」

  眾人詫異地看著他,其中一人頗感不悅地嚷著:「可是莊家換成你老哥,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是嗎?」翟承宣得意地一笑,「當初設計這場別出心裁的賭局時,可沒有人限制我不能找人來幫我訓練乞丐。何況,我哪懂什麼琴棋書畫?當然得找先生嘛,那叫我老哥當大師又如何?」

  這一席話又讓眾人啞口無言,說起來他們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哪懂得去說明遊戲規則?

  「好了!」翟承宣意氣風發地笑了笑,「你們甭擔心了,到時候你們和我全都是贏家,是雙贏!」

  「雙贏?」眾人睜大了眼,還是一臉茫然。

  「嗯,那小雪俗不可耐的,怎麼可能變成一隻鳳凰?我大哥這幾天被她折煞了,聽下人說有好幾名請來的先生都受不了地請辭。我大哥常忙到三更半夜就為了想個好法子教導她,但顯然到目前為止,還是無計可施呢!」他嘲諷地彎起嘴角。

  「那她模樣有沒有變?總該把臉洗乾淨了吧!是個美人還是醜八怪?」一人好奇地問道。

  翟承宣輕嗤一聲,瞟他一眼,「是『烏鴉』。來我家都七八天了,除了手還算乾淨外,渾身髒兮兮的,臭死人了。」

  聞言,眾人哄堂大笑。

  以這情形判斷,他們和翟承宣在不久的將來,便能從北京富商翟承堯那兒贏到一筆為數可觀的財富。

  §第五章

  在翟府西院的一片楓紅中,一個隱忍著痛苦的聲音從一間雅房裡傳出。

  「好了,我們現在先來賞元曲,呃——」翟承堯聘請而來的第十五位名師手掐著鼻子一面啞著音念起元代初期散曲作家白朴的《廢東原》,「忘憂草,含笑花,動君聞早——」由於一口氣已憋不住了,他趕忙轉身將頭探出窗外,呼吸一下沁涼的空氣後,再轉過頭來繼續念。他受不了時又再次將臉探向窗外。

  見狀,文戲雪對這個年近五旬的彬彬老者憐憫不已,甭說是他對自己這一身像臭水溝的味道無法忍受,就連她都快大喊救命了I

  臭臭臭,臭死了!頭髮和污垢糾纏成一團,全身還是一團髒,但又能如何呢?

  她來翟府十天了,除了和翟秋玲打過兩次照面外,再也沒碰過面。聽翟承堯說她的身體一向欠佳,所以大部分都待在自己所居住的北院。

  因此這次的任務對她來說,可真是困難重重。宗叔說只有翟秋玲知道龍鳳玉如意的藏處,但她卻沒有機會和她打照面。

  若想趁著黑夜摸到北院去瞧瞧,翟承堯的武功又高,耳力必當不弱,她實在不敢貿然地施展輕功。

  而她其實老早就想將身子洗得乾乾淨淨了,但翟承堯卻不曾再提起要她洗澡之事,只一味地要她好好跟著先生學習。可光這一身臭味,她的腦袋就被薰昏了,還學什麼學?

  先生一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又是搖頭又皺鼻子,「你不先將外表弄乾淨點,為師的看了,這腦子都混沌了!」

  文戲雪聳聳肩,她也很無奈啊。先前自己說習慣這臭味所以不洗,這會兒若又主動要求洗乾淨,豈不前後矛盾?

  翟承堯在此時走了進來,見他神情自然,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她滿身撲鼻的臭味給影響到。

  她低頭翻了翻白眼,敢情他是聞習慣了,才沒叫她去洗澡?

  「季先生,不知她學得怎樣?」他溫文有禮地問著。

  「這——」季先生搖搖頭,「說來慚愧,我可能和先前十幾位先生一樣無法勝任。」

  「她的地方腔調太濃,而且最困難的是——」他再次皺起了鼻子,「她不能先將身子洗淨嗎?那味道實在太嗆人了,我連呼吸都有問題。」

  翟承堯瞟了一臉無辜的文戲雪,再看向季先生,「她的情形特殊,我先前已和你提過了,是委屈了先生,可是沒那味道,我怕她反而無法專心聽講。」

  什麼跟什麼啊!難怪他不要求她洗澡了!一聽到這原因的文戲雪真是哭笑不得。

  「我明白,你說過要『循序漸進』地改造她,不敢一下要求她改變太多,可是那味道——」他捂著鼻子,「老朽也有歲數了,實在受不了聞那味道上課啊!」

  「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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