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扒兒偷心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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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在北京城長大,是個「老北京」,但卻不曾見過這人,翟承堯直勾勾地望著文戲雪,「你不是北京人是不是?」 「啊——」她愣了一下,戒心陡起,這小偷有一個重要原則,那便是不能和陌生人交談太久,而這也是她出入幾次貴族聚會時,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全身而退之因。 翟承堯見她面露戒意,更覺不解,「我沒有探人隱私之意,若是不便,雷兄不必回答。」 不便?怎麼不便?來這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若不報個名號出來待會兒將那些賀禮包袱偷著款款地溜掉之後,她這「不便之人」肯定讓人質疑。到時這個翟承堯將她長相描繪而出,她日後怎麼在北京城混下去。 凝視著他,文戲雪柔和的唇瓣綻出一抹淺淺的彎弧,「翟兄說笑了,哪有什麼不便?只是我近日才回北京,身為家中老二,自小便被爹娘送到江南祖父那兒。一回來,我爹又要我代他送禮來,在這也算人生地不熟的,處在這兒挺不自在,所以……」她露齒一笑。 翟承堯閱人無數,除擁有一顆敏銳的心外,更懂得察言觀色,而她這席話雖交代得好,但卻沒有提及她是哪位王公貴族的二公子。 不過,在商場打的是商腔,官場打的是官腔,因此他僅是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哦——家父還有交代要我和幾位大人打打交道,我先行一步。」文戲雪朝他笑了笑,即轉身離開。 這翟承堯看起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對他印象極好,但為了讓項上人頭能和自己多處些日子,她還是少說話,趕緊去辦要事。 翟承堯見她離去,心中竟隱隱有些不舍,或許該說是處在這個俗世間,大家練就的都是處心積慮、惟利是圖的貪漬臉孔。而就「他」那張尚稱清淨的俊美臉孔觀來,倒是賞心悅目多了。 看著側廳眾人一見到他便圍攏過來的來討好笑容,他不由得希望能和那名「雷兄」多談論幾句。 文戲雪在回到前廳回廊柱旁兩棵交叉聳天的大樹後,便將身上那礙手礙腳的冕服脫下,僅存利落的一身黑衣束服,再拿了塊黑帕子掩住大半臉後,以一指神功「咻咻咻」地將正廳的燈火全熄滅了。 一時之間,整個廳院陷入黑暗,眾賀客的驚叫聲更是此起彼落,慌忙地朝前院奪門而去。 趁著黑暗,目光如炬的她身形一旋,施展輕功,先將懷中準備好的「賀禮」一把扔向那驚惶失措大喊「快來人啊」的甯相爺,又在大壽喜幛上以深厚的內功刻上幾個祝賀詞,便飛身到他身後,拉起桌上的大紅巾一把將那些價值連城的賀禮包成一大包背在身後,再施展如燕子輕盈的輕功朝後院離開。 「來人啊,該死的,點燈,還有外面的弓箭手給我好好地看著!」甯相爺吹鬍子瞪眼地扯開喉嚨大叫。 然而,由於一片黑壓壓的,眾賀客又焦慮地直往外沖,以致和慌忙地往裡沖的侍從一下子撞成一團,一瞬間又是哀苦叫駡聲不斷。 已躍上屋頂的文戲雪一聽見那鬧轟轟的吆喝聲,不由得露齒一笑。不過,在看見隱身在後院的弓箭手已點燃火把站成一排時,她嬌顏一凜,正想飛身而去,一個虎虎生風的身影竟掠向身後,她愣了一下,慌忙閃開來人。 但那人攻勢淩厲,她連瞧清那人臉蛋的時間都沒有,只得慌忙地閃避他的再起攻勢。 在一陣打鬥後,文戲雪屈居下風,令她不由得打個冷顫,這人的功夫在她之上,她得趕緊離開。 「虧有一身好手,卻成盜賊之輩,不覺羞恥?」翟承堯的冷哼聲陡起。 該死的,怎麼會是那名俊小子?她咬咬牙,身形急進,對他如閃電般的掌風不敢力擋。身形一旋,不得不扔掉身後的大包包甩向他,再乘機施展輕功飛快離去。 看著遁入夜色的身影,翟承堯怒哼一聲,隨手扣起一片瓦朝那名偷兒射去。 寒光一閃,文戲雪只覺得背後突然泛寒,她側過身子,恰巧被一片疾飛而來的瓦射,中肩膀,一片皮肉硬生生地被那片瓦射了下來,血肉橫飛。她痛楚得咬白了下唇,趕忙再施展軒功沒入夜色…… 翟承堯尾隨追逐了好一會兒,來到北京近郊的樹林間,低頭看著草地的斑斑血跡,他眉頭不由得一皺。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這小偷也沒傷人。 「這對你只是個小小的教訓,希望你好自反省,否則下回再見面時,我定當押你去衙門。」正氣凜然地說完,他身形一旋地飛身離開。 藏身在離他不遠處的樹叢間的文戲雪見他離開後,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氣,只是肩上的傷已令她痛得額冒冷汗,全身虛軟了。 踉蹌地站起身,她按住肩上流血不止的傷口,虛弱一笑:「翟承堯,這筆賬我記下了,下回我要光顧的就是你翟家!」 她吐了口怨氣搖搖頭,一步步地朝位在半山腰的家而去。 §第二章 兩個月後 坐落於北京西城區的翟家宅第,近日可成了達官貴族相遨前往的熱門地方。究其因,當然是兩個月前翟承堯打傷了那名小偷,讓城裡風平浪靜,眾貴族們又能恢復往日的安逸生活。所以這匾額、賀聯是盡往這兒送,使得翟家熱鬧非凡。 雕有花紋的牆壁,高峻的屋子,及莊嚴的樓閣,顯示出翟家宅第的金碧輝煌。 而今天翟家更是貴客臨門,就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甯相爺。因此翟承堯雖然對近日的交際頗感煩躁,但也不得不吩咐下人準備一席好酒佳餚,從前院到正廳還鋪上紅地毯以迎接這名貴客。 甯相爺撫著白須笑呵呵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親密地拍拍在他身邊坐下的翟承堯,「我這一趟是特別前來道謝的,你幫我出了一口怨氣呢!當然,那名小偷最好是死了,否則我真想逮到他將他碎屍萬段!」 聞言,翟承堯心中雖感不悅,但表面仍微微一笑,「相爺太客氣了,承堯只是舉手之勞,何況那名小偷也偷走了我原先準備好的賀禮,我只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一回想當日情景,甯相爺抿緊了那刻薄的薄唇,「那小偷太可惡了,破壞了我的壽宴不說,還在我那鑲金的壽字喜幛上寫了『風中之燭、央央戧戧』來觸我黴頭,另外還丟了一個如手大小的棺木賀禮,你說這小偷是不是咒我趕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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