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奴役皇商夫 | 上頁 下頁
五十二


  屋裡,朱禮堯躺在床上,上半身裹了紗布,仍昏睡著。

  「傷勢有些重,要好好養上一段日子。」

  老大夫在桌前寫了藥方,童依瑾讓甯晏送老大夫出去,順便去抓藥,她則靜靜的坐在床緣,有些恍神的看著朱禮堯。

  此時,房門輕敲,她回頭一看,小芷走進來,「江爺在書房,請姑娘過去一趟。」

  她點點頭,叮嚀小芷好好看護小朱子,這才轉身出屋子,來到書房。

  屋內,江霽喝了口熱茶,抬頭看她,示意她坐下。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憋著火氣問,她知道甯晏抓了幾個活口,全數被送到私牢。

  江霽抿緊唇,沒有怪罪她的口氣欠佳,畢竟她在他眼裡就是價值連城的商品,不能有一絲損傷,但那些人卻要殺了她。

  他長年經營這處見不得光的黑市,大江南北多少消息都得緊著知道,朝堂事更不能疏忽,畢竟有權有錢的多半是皇親國戚,他在這裡拍賣或轉賣的任何一件商品,都極可能來自他們。

  江霽先跟童依瑾說起朝堂風雲,皇上遲遲未立太子,皇子間的明爭暗鬥更加激烈,但嫡長繼位乃是正統,只是皇上似乎更屬意賢妃所出的三皇子。

  官場上哪個不是人精?拉攏手段層出不窮,偏偏皇上還睜隻眼閉隻眼,任皇子鬥得天翻地覆,外界解讀,這是皇上的一場試煉,測試誰才能坐上龍椅。

  他這裡的貨來自四面八方,但一半以上幾乎來自京城,當然,中間怎麼拐彎抹角,轉過多少手是另一回事,有心人幫自己看好的皇子培植勢力,就需要東西收買人心,但真品好物有限,於是一些以假亂真的仿品便流出世面。

  他讓她仿的那幅畫1直存在皇室,卻是一幅皇室避談的書畫,乃先皇所出的六皇子洛磷所作。

  烙磷的才氣非凡,一手狂草更是出色,那幅畫作是當年烙磷先寫了一手狂草,擺放於書房,不久,年方六歲的小公主調皮,在書畫上畫了一朵牡丹,還拿去送給先皇。

  先皇極為喜愛,視若珍寶,當時便直言,來日離去也要帶著這幅兒女之作陪葬。

  只是,半年後,烙磷與一妃嬪有染,還被小公主撞見,他怕她出聲嚷叫,緊搗住她解釋,等鬆手時小公主已沒了氣。

  眾多皇家手足中,烙磷與小公主感情最好,他痛苦自責,一刀殺了自己,該名妃嬪自知難逃一死,也吞金而亡。

  這件事知情人不少,但誰也不敢談論,皇室一天內死了皇子皇女,也以染病猝逝帶過。

  至於那一幅字畫,先皇讓人收了起來,但彌留之際還是交代與他陪葬。

  說到這裡,江霽看著童依瑾,「淘寶樓這幾年轉手多少陪葬品,我想你心裡有數,但這幅有爭議的畫作,交給我的人說了,實在是他主子要收買的人只對書法有興趣,也不知從哪得知的消息,知道這幅字畫的存在……」

  「這是投其所好。」她明白。

  他點頭,「但百密一疏,有人知道了想要舉報,然而本該埋在皇陵的一幅真跡卻流落到黑市,若再往先皇墓陵去查,很可能就會被發現裡面有一半以上都是贗品了。」

  「看來,有人一直都知道某人將先皇墓當私有財庫的事。」這是挖了個大坑等著呢。

  「我只是商人。」江霽無所謂的道。

  一幅真跡出現在市面是麻煩,若再傳出童依瑾臨摹的仿品,又查到墓陵裡的仿品,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於是,要舉報的官員橫屍街頭,而與江霽接頭的人也沒有知會他,直接派殺手來,一來要拿回字畫及完成的仿作,二,畫出這幅字畫的人也不能留。

  「他們沒知會我,自然是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待我得到消息派人去保護你時,已來不及。」江霽沉沉的吐了一口長氣,「不過你放心,他們還需要我為他們辦事,我也說了狠話,你要出了事,我的人就會將這些年來的交易賬本送給他最大的對手,他不敢賭。」

  這是比誰更狠,很顯然,江霽更勝一籌,一旦事發,肯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宮鬥中為謀位,鬥得無止無休,雖各憑本事,我們還是遭到池魚之殃。」

  「還好,看來我的腦袋暫時沒事了,江老還有事嗎?若沒事,我去看小朱子,他還沒醒來。」說到朱禮堯,她眉頭又攏緊了。

  「聽說你要放他走?」

  「對,江老放心,一來他不是碎嘴之人,二來,他從未參與淘寶樓的事,也沒什麼可對外界說的。」她慶倖那日去淘寶樓,身邊除了小芷跟甯晏人,沒人聽到他對那些拍賣品如數家珍的話。

  江霽點點頭,他的人也有看著,小朱子的確沒什麼事可以對外人說道。

  回府後,童依瑾便聽說朱禮堯醒了。

  面對這無條件以命護她之人,童依瑾心緒很複雜,感動有之,溫暖有之,但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許卻是不能,尤其在知道他的身分後,她隱隱悸動的情愫更該壓在內心深處。

  基於他也是受害者,她沒有隱瞞,將江霽對她說的事全說了。

  「風險太高,既然書畫都被拿走了……」他沉吟一下,「你能靠記憶再仿畫幾幅嗎?對方若真的要殺你,就不會讓人輕易查出是他們動的手。」朱禮堯靠坐在床上,赤裸著上身,肩上及左胸都纏了紗布,臉色蒼白,說話聲也有些虛弱。

  她也覺得不妥當,否則不知何時何地就被人給抹了脖子,她找誰哭去?

  「要讓他們真的不敢動你,你多畫幾幅,再讓江霽傳話……」

  他娓娓道來他的方法,要她不動聲色的畫上十幅一樣的畫,寫了事由放入信封,再封上泥印,送出城,找信譽好的幾家當鋪代存。

  他說到這裡,她便明白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